于是我抱著腦袋,死死地閉著眼睛,拒絕再看這塊墓碑。
「你們還是在開玩笑對不對?前幾天我們還視頻來著,安安怎麼會死呢?」
「不,你讓我再死一次,我可能穿越了,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我要回去見我老婆和女兒。」
突然我靈光大現,如果我再一次遭受生命危險,再次睜眼,是不是就能回到我熟悉的那個世界了?
于是我直直地將頭向墓碑上撞去。
只是白澤塵緊緊地拉住了我。
「當著孩子的面,你又發什麼瘋。」
他死死地盯著我,雙眼通紅,禁錮著我的手上青筋突起。
我毫不懷疑他現在想再給我兩拳,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讓他生生地克制住了。
「江修言,安安死了兩年了!你現在又裝什麼情圣!你以為你配給她殉情嗎?」
「你喜歡溫予寧,為什麼還要對溫予安表白!既然娶了安安,又為什麼不好好對她!」
「溫予寧回國后你便巴巴地湊上去,跟條狗一樣。安安出車禍那天,你又在干什麼!你在和溫予寧約會啊!」
白澤塵每質問一句,我的心便更痛上一分。
理智告訴我,他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他說的那個人不是我。
但身體的反應又讓我不得不承認,或許他口中的那個人就是我。
他的話將我重新拉回現實。
于是我慢慢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強硬地掰開他的手。
不遠處,是女兒在安安的墓碑前靜靜地站著,她對我們這邊的鬧劇毫不關心。
見我們停止了爭吵,她才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白叔叔,我們回家吧,讓爸爸單獨和媽媽待一會兒,或許他會想起來也不一定。
」
悅顏冷靜地看向白澤塵,卻不肯分給我一絲眸光。
而白澤塵抱起了女兒,同樣沒給我留一個眼神。
我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女兒趴在他的肩上,那是完全依賴的表現。
「安安,你說這個世界的我究竟是個怎樣的混蛋啊!」
我坐下靠在妻子的墓碑上,撫上照片里妻子的臉,搖頭苦笑。
這個世界的我究竟是怎麼做人的,老婆沒了,女兒也不親近我,人生太失敗了吧。
5
其實白澤塵沒有說錯,溫予寧的確是我和老婆在一起的一道劫。
但嚴格來說她也不算,頂多算是一個打醬油的角色罷了。
在我的記憶里,我和安安以及溫予寧稱得上是青梅竹馬,住在一個大院里。
溫予寧自小體弱多病,但是性格活潑開朗。
安安雖然身體健康,但是自小文靜羞澀,所以溫父溫母以及院里其他小伙伴都更加喜歡溫予寧一些。
但是我很確定我自小就是喜歡安安的。
哪怕她什麼都不做,只看她一眼便覺得開心。
只是我從未向她表達過心意,或許正因這樣,才讓這個世界的安安認為我也是喜歡溫予寧更多一點吧。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高三那一年,我們認識了白澤塵。
除了我以外,安安第一次和另一個男人走得這樣近。
我心里吃味,但又不知道以什麼樣的身份去阻止他們。
我也不確定安安是否喜歡我,不敢隨意表白。
恰好那段時日,溫予寧總是往我面前湊。
我心里起了一個隱秘的心思,我可以向溫予寧打探安安的心意,她們是姐妹,或許她知道安安到底喜歡誰。
所以那段時間我和溫予寧走得很近,每日從她口中旁敲側擊地探聽安安的消息。
那是一個很平常的午后,安安將我堵在了操場的角落里。
她說:「江修言,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她雙手抱胸,壞壞地打量著我,一點也不像平常那樣文靜。
但是我的心還是『砰砰』地跳得極快。
我從沒見過安安的這幅模樣,但我發現安安的任何一面我都喜歡。
于是,我就那麼直愣愣地看著她,臉上燒得通紅。
然后在她的注視下,矜持地點了點頭。
末了又補上一句:「我喜歡你,那你喜歡我嗎?」
她聽了卻并未說話,而是大大地綻放了一個笑容,眼睛里也粹滿笑意。
那一刻,我覺得即使滿天星辰也不及她耀眼。
我傻傻地望著她,反應了很久才回過神來,原來她剛才應了句「喜歡。」
我激動得想把她抱進懷里,可又怕嚇到她,于是只好改為牽著她的手。
「那我們就算互通心意了,以后你不能和別的女孩兒走得近,尤其是溫予寧。」
她搖了搖我們相牽的手,大大方方地向我提出要求。
「好,那你也不能與別的男生走得近了,尤其是白澤塵。」
我終于也有資格,正大光明地對她提出這個要求。
6
我憑借著殘缺的記憶回到了我和安安的家。
還未進門便聞道一股強烈的酒味。
推開門,果然客廳里各種各樣的酒瓶子七扭八歪的倒著。
腦海里也閃過零星幾個我狂灌自己白酒的片段。
看來我這副身體真的是酒精中毒進得醫院沒錯了。
我一步一步地在這個房子里巡視著,發現這個房子好似已經塵封許久了。
這里處處寫著我和安安的回憶,只是現在安安卻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