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痛苦的。你生前遭受的痛苦,我要全部還給他們。然后我就一心一意地撫養我們的悅顏長大。不過,老婆,黃泉路上你可要等等我呀。」
那晚,我抱著安安的照片,第一次沒有失眠。
可是我卻夢見安安了,她指責我,說我的做法錯了,她不會原諒我。
我猛地從噩夢中驚醒。想起夢中安安的話,心里一陣煩躁,難道真的是我做錯了?
于是我翻出了家里所有的酒,一醉解千愁。
再睜眼,我就出現在了醫院,腦子里有了另一套記憶。
老實說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搞清,究竟哪個記憶才是真實的,畢竟它們都是那麼的清晰。
15
我去了白澤塵家想接回悅顏。
他不愿意,好在女兒還是愿意和我回來的。
最后我只得和白澤塵萬般保證,以后一定會重新做人,他才放心地將悅顏交給我。
分別時,他對我放狠話:
「江修言,你如果再不好好地做個人,老子一定把悅顏搶回來。那是安安唯一的女兒了。」
我沒在意他的話,畢竟他以什麼身份和我搶女兒呢。
我抱著悅顏,同樣再一次地對這個已經老大不小的男人提出建議:「澤塵,你該成家了。」
「爸爸,你不會和小姨領證了是嗎?」回到家里,悅顏拉著我的手輕聲問道。
「不會,爸爸的妻子只有媽媽。爸爸從來沒有想過和別人領證。」
我蹲下來,與她平視,向她鄭重承諾。
眼前的小人兒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我,眼珠轉來轉去,似乎是在做什麼重要的決定。
最后她松開我的手,向自己的臥室跑去。
「爸爸,你在這里等我。」她不忘向我囑咐。
「好,你跑慢點。」我看著悅顏遠去的身影,搖頭輕笑。
再次出來的時候,她手里拿著一個本子,我看了看似乎有些眼熟。
等她完全地把本子遞給我,我認出來了這個東西。
「這是爸爸的日記,怎麼在你那?」我摸著悅顏的頭,輕聲詢問。
「媽媽給我的,她說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爸爸沒有和小姨在一起,才能把這個東西還給你。」
她看了看我,又望向地板。
我心里暗嘆了一口氣,這兩年我都瞎折騰了些什麼啊!
安安雖然不在了,但是我還有女兒要照顧啊!
可我竟然把她丟給了別人整整兩年,好在現在醒悟為時未晚。
我看著女兒乖巧的側顏,好在她還愿意回到我這個爸爸身邊。
將悅顏哄睡之后,我才有機會看自己的日記本。
與其說這是個日記本,不如說這是江修言對溫予安的暗戀日記。
只是安安是什麼時候發現它的呢?
我翻著自己的日記,年少時發生的一件件事情好像就在昨日,可是現在早已物是人非。
看著自己寫下的對安安的暗戀,心里止不住的后悔,為什麼我沒有在安安還在的時候將這些話說出口。
不過安安既然發現了這個日記本,那是不是說明,她知道了我對她的愛?
直至我翻到最后一頁:今天正式和安安表白了。江修言的暗戀日記從此結束。往后余生,溫予安是我唯一所愛。
在這句話下面,多了一行娟秀的字跡,那是安安留下的字:
「江修言的暗戀日記溫予安已閱。
只是看到得有些晚哦,不知道江修言現在是否初心未變。如果還有機會,希望我們都能將對彼此的愛意大大方方地說出來,不留遺憾。」
后面畫上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那晚我情緒跌宕起伏,最后笑中帶淚地睡去。
16
「老婆,你終于來我夢中了。你出車禍的時候疼不疼啊?」
恍惚中我好像又看見安安了,她好不容易出現,我一定要趁機將對她的愛意全部傾訴。
「爸爸,明明是你出的車禍,怎麼還詛咒上媽媽了呢?」
我還沒有對安安傾訴衷腸,一道童聲響了起來。
這聲音,是悅顏,她怎麼也在。
我猛然驚醒,發現我竟然又在醫院里了,而老婆在旁邊靜靜地笑著。
「對啊,江修言,你給我準備的七周年結婚紀念日禮物還真是別具一格!」她向我嗔怪道。
這又是什麼情況?我一個鯉魚打挺想坐起來,可惜沒成功,倒是感覺雙腿一痛。
「還沒恢復好,老實點。」老婆嘴上溫柔地訓斥著我,但還是很快麻利地扶我坐了起來。
而我也有機會看到了她右耳后的小痣。
這是真的老婆沒錯,于是我激動地伸出雙手緊緊地攬上她的腰,感受著失而復得的歡喜。
「老婆,安安,我真的好想你啊!」
真的是太好了,那些痛苦的記憶才是黃粱一夢。
「呦呦,在醫院呢,怎麼這就膩味上了。我看阿言也沒事,小悅顏還是先和叔叔阿姨出去吧。我們不當電燈泡。」
驀然聽到這聲調侃,我從老婆懷里退出來,這才發現白澤塵夫妻也在,忍不住老臉一紅。
好在他們識相,只是抱著悅顏一臉壞笑地出去了。
他們走后,房間里又剩下我和老婆兩個人。
我看著老婆熟悉的容顏,忍不住鼻頭一酸,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竟是掉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