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不分晝夜的叫,走不了幾步便要軟倒在人的腳邊,求摸摸。
它難受,我看著也心疼。
所以,我咨詢了很多寵物醫院。
在得到【貓咪發情期時,血管處于擴張狀態,此時給貓咪做絕育手術容易導致出血量增加,不建議現在做,要等發情期結束】的回答后,便歇了心思。
準備等棉花糖恢復正常后,在預約手術。
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
萬易昂竟然會在這期間,騙我說貓丟了,實則是將貓給了蘇婉檸。
而蘇婉檸又在這期間,給它做了手術。
閉了閉眼睛,我沒同醫生解釋,只雙手合十:「剛才那些檢查多少錢?我現在就去交!真的麻煩您對它上點心。」
「送到我這里的患者,我向來一視同仁。」醫生說著,往我手上瞥了一眼:「受傷了?」
我循著他的視線低下頭。
手背上那道傷口已經沒有留血了。
但先前蜿蜒的血跡卻因干涸,看起來更駭人。
「沒事。」我喃喃的應一聲,正想多問些棉花糖的細節,醫生卻已經離開了。
在前臺刷卡交錢后。
我站在無菌病房外隔著塊大玻璃看著奄奄一息的棉花糖,心痛難當。
這麼個不占地方的小家伙,怎麼就礙到萬易昂的眼了呢?
他和棉花糖相處了半年,難道就沒有一點感情?
我正想不通,身后忽然傳來一聲輕咳。
離開的醫生去而復返,手上還拿著瓶碘酒和棉簽:「你坐那,我給你處理一下。」
「……不用了。」我擺擺手,拒絕。
醫生卻已經擰開了碘酒的瓶蓋,居高臨下的看過來:「坐吧。你的醫藥費我也會記在它賬上。
」
「……謝謝。」
脫掉手術服、無菌帽、口罩和手套后,方才給棉花糖動刀的醫生讓人意外的年輕。
「您今年多大?」
雖然知道這是市內最好的寵物醫院,我不該懷疑醫生的資質。
但這位看起來隨時能出道的醫生,還是因為樣子太過英俊,失去了我的信任。
「多大?」
消毒結束,腕上的血跡也被他用消毒濕巾抹去。
醫生不帶絲毫感情的凝視我片刻,薄唇輕張:「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
5.
終于從醫院出來,我帶著一身的疲倦回家。
如蘇婉檸所言,萬易昂今天果然沒有回來。
小小的出租屋,入眼所及,皆是一片漆黑。
沒有吃飯的心情,我簡單洗漱后,上床睡覺。
社畜在周日沒有借酒消愁的資格。
——我明天還要上班。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折騰了。
很少做夢的我,竟然做起了夢。
夢境里一時是蘇婉檸的那幾條短信,一時是棉花糖的慘狀。
忽然,我踩空似的狠狠一抖,溺水般從夢境中清醒了過來。
身側的位置依舊空蕩。
凌晨兩點了,萬易昂還沒回來。
揉了揉因為驚悸不太舒服的心臟,我下床倒水。
拿著手機無意義的來回刷時,忽然看見一小時前,萬易昂發的一條朋友圈。
那是一條視頻。
視頻里,從我們生活中消失許久的李霖,坐在他左側。
眉眼彎彎的蘇婉檸則貼著萬易昂的手臂坐在他右側。
很大的一個包廂里,滿滿當當的坐滿了人。
全是萬易昂曾經的兄弟。
他們開了很多酒。
除了最引人矚目的三瓶黑桃 A,還有很多雞尾酒和啤酒……
我粗略掃了一眼,這些酒加起來至少要十萬。
十萬。
這個數字出現時,我心里漫上了一層濃濃的不安。
但我還沒來得及多想,屏幕上忽然出現了萬易昂的來電。
「樹杈子!」我剛接起來,李霖的聲音便劃破了夜的寧靜,讓我皺起了眉。
「萬哥醉了,你趕快來奢靡接他。」他理所應當的要求,
又怪聲怪氣的笑道:「對了,萬哥說,今天他請客,現在他醉了,你可別忘了拿錢過來。」
電話掛斷。
我動作僵硬的走到臥室的床頭旁,拉開抽屜。
那里什麼都沒放,只有一張卡。
而卡里的錢,不多不少。
十萬整。
6.
奢靡不愧是 B 市最好的娛樂場所,放眼望去,處處是年輕熱辣的身體。
我目著一張臉,找到萬易昂他們的包廂,推門進去。
如果不是舞曲喧鬧,燈光晃眼。
在坐的眾人大概都能察覺到我的異常。
但我右手拎著的人民幣實在太扎眼。
所以,他們沒空注意為了養萬易昂將自己折騰到灰頭土臉的我的神情,只盯著那一摞紅鈔。
「樹杈子你行啊!竟然真的帶錢來了!」李霖又驚又喜。
蘇婉檸卻一挑眉梢:「沈姐姐,你這樣就俗了吧。在座的這些人,哪個沒有十萬?你這麼拎來,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萬哥現在沒錢了?要靠你。」
李霖怔了怔,尬笑著附和:「是啊。我剛剛開玩笑的。萬哥的情況我們都知道,怎麼可能真讓你給?」
嘲諷的勾起唇,我隔著一個茶幾的距離,直視萬易昂。
他當然沒有醉。
但他縱容蘇婉檸對我的挑釁,更縱容李霖戲弄于我。
叫來酒吧的工作人員,我面無表情的,將錢一沓一沓的拍在他們的托盤上:「結賬。
」
「小姐,數額太大了,我們需要用驗鈔機……」
「用。」不到半分鐘,驗鈔機被抬了上來。
嶄新的錢幣在機器里發出悅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