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比分別時又更帥了一點點。
他忽略了周遭女生們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淡定寫完,把同學錄還給表情復雜的韓舟。
一句多的話也沒說,牽過我的手,帶著我向外走去。
我偷偷瞄他……
有種還在夢里的感覺。
微信忽然有新消息提示。
同桌發了一串感嘆號:!!!那就是你喜歡的人吧?
:!!!!輕描淡寫地就宣示了主權哎!
:太帥了!!!
我臉紅了個徹底,唐河似笑非笑地看我。
感受到他眼神溫度的時刻,我才感覺自己找回了聲音。
「你怎麼回來了……」
他理所當然地「嗯」了一聲:「作為家屬,來接你回家。」
擁擠的街道里,他旁若無人地牽著我的手,不知從哪里變出一束花來,彎起唇角:「小姑娘,畢業快樂。」
29
很多年之后,我總會想起那年夏天。
我把它視作小姑娘到獨立女人的轉折點。
我高中畢業那年,唐河也拿到了博士學位。
我們倆的畢業旅行疊加在了一起。
他的朋友們聽說他回國,紛紛表示要湊熱鬧一起玩。
每個人的履歷都特別光鮮耀眼,藤校、名企,或是自主創業,在各自的行業里都是嶄露頭角的人物,忙得終年無休。
卻都在這個夏天,因為同一個人聚到了一起,走過雪山、碧海、深峽,說些有的沒的,大醉三百場。
唐河一貫沒什麼表情,只是迅速高效地安排好了行程,在喧鬧的時候淡定聽他們東拉西扯。
于是那個夏天,我在高原上,抱著氧氣瓶,跟一群平均年齡大我八九歲的大哥哥大姐姐們聊天玩牌。
又或是在海灘邊,躲在遮陽傘下,憑借無辜純良的一張臉,瘋狂玩狼人跳預言家的套路。
迅速混熟。
獵人站錯隊,篤信我是真預言家,開槍帶走了真女巫,游戲結束后跳腳到不行。
我笑彎了腰,還要狡辯,被一邊玩女巫牌的姐姐壓倒在躺椅上撓癢癢。
唐河過來解救我,大家又齊刷刷開我們玩笑。
女巫姐姐摟著我不放手,揚眉逼問唐河:「說出三個喜歡凝憶的原因,不然我不放人。」
全場都靜了下來,八卦兮兮地等唐河回答。
唐河思考了兩秒,說:「喜歡是沒有原因的。只是一種感覺,就是她了。」
大家「喲喲喲」地笑起來,一個穿白色短袖的男人點他:「誰聽過唐河這麼說話啊?」
唐河笑而不答,只是伸手攬我起來。
陳淞是很早就見過我的,拿著酒瓶就上來了,滿臉壞笑。
「我記得當初某人還一本正經地告訴我這是他侄女,讓我別亂說話。」
一杯酒倒滿,遞給唐河,意味深長:「侄女?嗯?」
唐河沒說話,只是很痛快地喝完,一杯又一杯,喝了三杯。
大家起哄,笑聲疊著海潮聲,傳出很遠。
陳淞意猶未盡:「你說實話,是不是當時就喜歡人家了?」
唐河輕笑:「我還不至于那麼禽獸吧?」
陳淞來勁了,還要再說,被唐河摟著脖子灌酒。
「喝你的酒去……」
女巫姐姐醉倒了,抱著我的胳膊笑嘻嘻:「凝憶,你好年輕啊,我真羨慕你,你有那麼多的可能性。」
我給姐姐拿一杯清水,告訴她:「我也很羨慕你們。」
姐姐扶著我的手喝完了水,望著我笑啊笑:「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有多好?」
海潮涌上來,又退下去,星空閃爍,篝火幽幽。
不遠處的人群在唱歌講故事,姐姐枕著我的肩膀,跟我說悄悄話。
「只要給你時間,你能成為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但讓我們倒流回你的年紀,沒有哪個女生能像你一樣,吃了苦頭,卻還柔軟善良。」
她的目光停在虛空一點,咯咯笑:「當年大家都好喜歡唐河,唐河誰也不喜歡,我們私下污名化他無性戀。直到現在認識了你,才知道,我們那撥人生活得都太順利,自我意識過剩,怎麼可能走進他心里。」
她伸手戳一戳我的心口,笑起來:「你這里裝的東西,跟我們這群人不一樣。」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已經長嘆一聲,用力摟了我一下。
「真羨慕你啊,小姑娘,但這是你應得的。以后對我們的集體暗戀對象好一點,嗯?」
望著她漂亮的大眼睛,我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東西。
然而此刻我說什麼都不夠合適。
姐姐笑了,站起來,搖搖晃晃加入酒局。
「陳淞,咱倆喝一個!」
30
喧鬧中,唐河終于得以脫身,坐到了我身邊。
「喝酒了?」他問。
剛才他被拉去打德州撲克,我被熱情的吃瓜群眾拉著聊天,確實喝了一些……實在是,盛情難卻。
以至于現在看著他,有點像隔了一層霧氣,并不真切,只是本能地想要靠他近一些。
他沒等到我回答,低頭,又重復了一遍問題。
距離更近了。
形狀好看的嘴唇離我只有那麼一點點距離,一開一合……
我仰起頭,親了上去。
余光看見他詫異地挑眉,而片刻后,眼睛里像是含著笑。
再后面就看不見了,他伸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于是我只能感受到他唇瓣的溫度。
主動權很快被移交給他。
溫度漸漸上來了,我有些窘迫地抓緊他的腰,仿佛不這樣做,就會失去平衡,徹底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