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回了男友高中時,他被打得頭破血流,抖著手去撿地上的饅頭。
我告訴他:
「我是你未來的妻子。」
他抿著毫無血色的唇:「那你,說你愛我,說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1.
結婚前夕,我穿回了男友高中時。
小巷子里,沈斯行被人掐著脖子惡狠狠地往地上撞。
他沒有反抗也沒有掙扎,像是已經習以為常,接受這慣有的事情。
臉上一派平靜,任由鮮血在傷口處流出。
圍著的人發出陣陣哄笑。
施暴的人,我認識。
沈斯行的繼兄沈今白。
「沈哥,你看他好像一條狗啊。」
「就這點出息,以后肯定威脅不到你的。」
沈今白也只是笑,伸手抬起他的臉,逗狗般輕蔑地拍了拍:
「來,叫聲給哥哥聽聽。」
我壓低聲音,對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 110,簡單講述了事情經過和發生地點后,掐斷了電話。
那頭的聲音繼續響起:
「你后媽這個兒子,和你后媽一樣賤。」
這句話像是燙著了沈斯行的神經般,他原本死寂的神色巨變,像只被觸怒的小獸,扭身和沈今白廝打起來。
但遠遠落了下風。
周圍的人一擁而上之際,我莽撞地沖出來。
「你們在干什麼?」
「我已經報警了。還不走?」
我的視線刻意掃過他們校服前的校徽:「崎南一中的學生,就是這樣的?」
沈今白嗤笑:「媽的,真愛多管閑事。」
他甩開沈斯行,撂下一句狠話,帶著人呼啦啦地走了。
路過我時,還不忘掃視我一番。
我知道,他是在通過我的穿著打扮,判斷我的家庭情況。
好在,我穿過來時,身上的衣服和東西都沒有丟。
所以,沈今白才能這麼干脆地離開。
我失神地望著沈斯行。
隔了重重歲月,我忽然來到,這段我不曾參與到的人生里。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剛剛發生的一切,顫抖著手去撿地上的饅頭。
盡管有塑料袋包裹在外,但袋子上的臟污也足夠讓我皺起眉。
更何況,袋子里頭好像也染上了些污泥。
我走過去,蹲下身按住他的手。
沈斯行面無表情地抬起頭,指尖微微發顫。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手涼得嚇人。
身形更是單薄,臉色蒼白。
「別吃了,很臟。」
我有隨身攜帶充饑零食的習慣,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
移開手,我從包里翻出兩個小面包遞給他。
沈斯行沒接,沉默地看著我。
兩個眼睛帶著空洞的詭異。
我撕開包裝,撕下來一點送進嘴里。
「干凈的,沒下毒。」
沒等我再伸手,沈斯行動作迅速地搶過去,往嘴里猛塞。
幾乎沒什麼咀嚼的動作,兩下就干咽了下去。
像是恢復了點力氣,沈斯行靠在墻上,復又伸手去抓地上的饅頭。
我眼疾手快地把饅頭往我身前扒拉。
沈斯行的動作落空。
這下他的眼睛里多了點情緒,很是不解地看著我。
「臟了,不能再吃。」
沈斯行瞥我一眼:「我吃,你不吃。」
他長得高,但是很瘦,跟只發育不良的長手怪一樣,對著饅頭的位置探過來。
我當即站起身來,當著他的面拎起塑料袋的一角,正要丟到垃圾桶里,不知道哪里躥出來只小狗。
沖著我打轉,尾巴搖得可歡。
它毛發干枯,身上還有光禿的地方。
我解開塑料袋,掰了饅頭干凈的地方給它,塑料袋和有污泥的部分則被我丟進了垃圾桶。
轉過身時,沈斯行滿眼都是譴責。
我在心里嘆了口氣。
「去醫院看看,路上我給你買吃的。」
沈斯行有很嚴重的胃病,剛和他談戀愛那會,我朋友調侃他,說這是總裁病。
他只是笑著搖搖頭,垂眼告誡我:「所以你得好好吃飯。」
「很疼的,你受不了。」
我那時只當是他之前飲食不規律,和他信誓旦旦地保證:
「放心吧。我好好吃飯,也會看著你讓你好好吃飯。」
高中時候的他,竟然是這麼過的嗎?
和他談論校園生活時,他總是說起大學,說起和我相遇,避而不談高中時代。
我問時,沈斯行才簡單地帶上一兩句:
「不算美好,就不多說了。」
2.
沈斯行看了我好一會。
我沖他晃了下手機:
「我有錢。」
「一個你,對我來說綽綽有余。」
剛穿過來時,我就確定了,我手機賬戶里的那串數字還在。
雖然卡里的錢完全支出不了,但是賬戶里那筆錢已經足夠了。
這其中還有很多筆大額轉賬來自沈斯行。
用熟男版沈斯行的錢養青澀版沈斯行,怎麼想都覺得好有趣。
見他遲遲不動作,我只好伸手去攙扶他。
「你看看你,瘦成什麼樣了。」
輕得不得了,我輕而易舉地把他攙扶了起來。
仿若一把骨頭,身上掛了張人皮。
沈斯行借著我的力道站起來,沒說什麼,只乖乖垂著頭。
想來是在打量自己,是不是真的和我說的一樣。
許是常年來的饑餓和毒打,讓他的思緒變得稍顯遲鈍。
沈斯行想了會,微低著頭和我道:「還好,以前更瘦。」
語氣委屈。
我聽得心臟猛縮,狠狠一酸。
就聽見沈斯行試探著開口:「我餓。
」
「我們去醫院看完,想吃什麼吃什麼,好不好?」
我不自覺地用上了哄孩子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