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濃黑色的眼底是化不開的委屈和小心翼翼：「姐姐怎麼不理我？」

我心頭一酸，忍著嗚咽開口：「以后別來找我了。」

我感受著少年的身體僵了一下，又裝作毫不在意，語氣輕松：「你真煩啊，向清。」

向晚跟我說，向清和路雨不是因為不愛了而分開，而是因為不能相見分開。

如果向清知道路雨回來了，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我不想知道，更不敢知道。

因為在和向清相處的過程中，我發現自己無法自拔愛上他了。

我扒拉開他的手，沒有用力，輕松就弄開了。

他很快反應過來，呆呆看著我，眼角猩紅，卻又仔細盯著我，小心翼翼開口：「所以，姐姐是不要我了嗎？我做錯了什麼，我改。」

「下次我不偷吃姐姐薯片吃了，可以嗎？」

可惡，還偷吃我薯片。

「你和薯片我都不要了。」

不要了嗎？我看著向清卻不知道說些什麼，也不知道回答什麼。

月亮藏進了云層，微微透出的月光全部傾瀉出來，灑在向清的臉上，朦朧又迷人。

好像是濃黑色夜里的火，忽隱忽滅。

如果我和向清在一起，他發現他更愛那個女生怎麼辦。

和我分手嗎？我賭不起，還不如先斷了。

向清縮在角落，害怕我生氣，想要伸手拉我卻不敢，他就盯著我看。

向清的眼底星光點點，琥珀色的瞳孔十分攝人心魄。

我想了想：「早點回去……」

然后利落開門，利落關門。

沒有眷戀，有些人好像就是不應該碰。

關上門的那一刻我破防了，身子沿著門緩緩滑落，我終于知道向晚為什麼不讓我碰他了。

我也知道他沒有回去，現在依然在門口。

我喝了一口水，然后洗漱，躺在床上。

夜里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直到天空泛白，我才艱難起身。

我頂著兩個黑眼圈洗漱吃飯，以前飯桌上都是溫馨的氛圍，周圍旖旎著薄荷味，現在倒是多了一分清冷。少了一分滋味。

剛開門，就和縮在角落里的向清四目相對，我不自在舔了舔嘴角，又快速垂下眼眸，我不敢對上他清澈眼底氤氳著的傷意。

我害怕我又心軟了，于是走得很快。

我能感覺到背后熾熱的視線，很想抱抱他，說想他了。

但是我不能這樣做，他是屬于另外一個女人的。

上課我全程心不在焉，一下課就趴在桌子上，像一條死魚。

窗外霧蒙蒙的天氣，格外的壓抑，連同我的心情一樣。

而向清也沒有再來找我，正常，因為今天是路雨回來的日子，來找我才不正常。

想到這我的心像是被揪住一樣，難過到不能呼吸，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愛情無解。

手機屏幕倏地亮起，我愣了一下：「怎麼了？」

盡量穩住情緒。

向晚很開心，盡管隔著手機屏幕，我都能想象到她的嘴笑到耳后跟：

「下課了嗎？今晚快來，我馬上就要有弟媳了。」

我半響才出聲，聲線有點發抖：「嗯。」

下課之后，我想推脫，給向晚打了一個電話，對面猶豫不定的時候，向清說話了。

他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聽，有點沙啞：「我希望蕓蕓姐能來。」

語氣是那樣的真誠認真，好像我真的就只是蕓蕓姐。

眼角的淚水不自覺地劃過臉龐，我有點反應不過來的時候，白訶來了。

白訶眼底的溫柔快要溢出來了，但我看見他就直犯惡心，躲開了他向我伸來的手。

他不甘心地放下，語氣卻不惱，反而十分寵溺：

「蕓蕓，別鬧了，看吧，男人不都這樣？上次那個男人還不是拋棄了你。蕓蕓和我在一起，只有我能給你幸福。」

這個人臉皮怎麼這麼厚？

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還給我幸福。

我蹙眉，想罵死他，但是話到口卻變了：「行吧，那你陪我去吃一頓飯。」

白訶的眼底劃過一絲輕蔑，很快，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我沒有反應。

我想那個站在樹下的白衣少年，在風里，揚起了衣角，眉眼彎彎，像天上的月亮。

現在卻連同著我的愛意在風里消散了。

白訶想牽我的手，但是我不動聲色地躲開了，先他一步上車。

一路無話。

向晚看著我和白訶一起來，挑眉，似笑非笑：「什麼風把白大少爺吹來了？」

又輕輕把我拉到她旁邊，低聲語氣不善：「你搞什麼飛機？」

我皮笑肉不笑：「我懷孕了。」

我透過向晚看見了沙發上的兩人。

昏黃的燈光下，他們舉止親密，向清的眼神還是一樣的溫柔又充滿愛意，真的可以讓人溺死在里面。

我摸了下胸口，又把目光放在向晚身上，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孩子他的。」

向晚瞬間像一只炸毛的獅子，眼看就要向白訶撲過去，我連情緒都顧不上，趕緊抱住她。

「逗你玩的。」我訕訕笑道。

「那還行！」

「孩子不知道是誰的。」

「別攔我，我還是揍他吧。」

向晚被我安撫下來的一瞬間又炸毛了。

最后還是向清拉著路雨出來緩和氣氛。

好一對郎才女貌，我想到什麼，頓時有點無地自容。

向清看著我，笑了聲：「謝謝蕓蕓姐來。

」

我想笑，卻發現好難，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