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來眉眼彎彎，像一輪弦月。

好帥。

無論看多少次還是會覺得帥。

還沒有到家，我的右眼就跳個不停，心臟也不聽使喚。

剛下車，我下意識拉住向清的衣角。

向清好看的眉頭上挑，壓在我的耳邊，周圍全是薄荷味的氣息，讓我安心了不少。

「姐姐這般舍不得我？」他說。

我給了他兩拳，急忙下車，身后是他的淺笑聲。笑聲在黑夜的籠罩下，被無限放大。

我沒有等向清就自己先上樓，越接近樓上我就越心慌，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緊張。

這股不安就像是打心里冒出來的。

10

月亮被樓層擋住了，那點可憐的月色到不了我這里。

又碰巧聲控燈在前幾天壞了。

我有些著急，為什麼不等等向清，這樣就可以和他一起上來。

我正準備轉身，就碰到一個硬挺的胸膛，這個味道我很不喜歡。

因為他不是向清。

白訶牢牢地抓住我，我動彈不得。

他語氣惱怒：「宋蕓，沒想到你和野男人玩得這麼開，孩子都有了。」

嗓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那你又憑什麼嫌棄我？我們是一路人啊！」

我有些著急，卻掙脫不了，用力踩了他一腳。

寂靜的黑夜中，他叫得和公鴨子一樣難聽。

我趁這個間隙和他拉開距離，頭也不回地往回跑。

但是我沒有想到他豬一樣的腦子，居然能反應這麼快，兩三步就跑到我面前。

抬起手就想打我，隨即又像是想到什麼，揚起的笑容讓人厭惡。

他強行把我下巴板正，接著就要吻下來。

在慌張中，我聞到了薄荷味。

是向清，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被向清抱在懷里，他指腹不停且笨拙地擦著我的眼淚。

向清的聲音有點惱怒，又刻意壓下：「你找死？」

說著一拳頭就向白訶揍過去，打了一會兒，直到傳來白訶的求饒聲，我害怕出人命攔住向清。

向清對我笑了笑，黑夜中的他十分亮眼。

看著向清的笑，我才稍微安心一些，但右眼還在不停地跳。

就在我垂下眼想事情的時候，向清倏地倒在了我的正前方。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聽到白訶狠厲的笑聲：「就憑你也妄想跟我斗！我說了會報復你的。」

我聞到一股血腥味，眼淚順著我的臉頰滑落，我卻感受不到半分，白訶一拐一拐向我走來。

「姐姐……別哭了，我好心疼！」我半摟著向清，他的左腹被刀刺了進去，鮮血還在不停地流。

「姐姐，我好像堅持不住了，可是我好想陪在姐姐身邊，就這樣看著姐姐一輩子……」

我不停地哭，我不知道說什麼，只能一遍一遍麻木重復：

「堅持住，向清，我求求你了……算我求求你了！」

喉嚨疼得不像話，我整個人仿佛靈魂出竅般，后來不知道怎麼上了救護車。

在白訶來的時候我就報警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向清被推進手術室，我順著墻壁滑落，眼淚流了一地。

向晚來的時候，我被她抱在懷里一遍一遍安慰：「沒事的，蕓蕓……！」

可是她自己都哭成了淚人。

就這樣等到黎明，醫生終于出來，皺著眉頭，語氣疲憊：「我們盡力了，哎……」

還沒有說完，我整個人就忍不住的向后倒去。

在睡夢中，我夢見向清了，他還是一如既往用他清澈的嗓音安撫著我：

「姐姐，怎麼還在睡覺？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模樣委屈得像一只被拋棄的大狗狗，十分可憐。

但此時我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呀。

我靠在他懷里不斷哭，他心疼地親吻著我，反復問我發生了什麼，語氣溫柔得不像話。

陽光落在向清身上，我看見他不斷變透明，揚起最后一抹笑容：「姐姐，我走了，但是好想陪在姐姐身邊啊！」

說完，向清就消失了，我無助卻又無可奈何。

我一下驚醒過來，旁邊是臉色蒼白的向清，呆呆地看著我。

我和他的視線交匯在空氣中，眼角瞬間猩紅，我就這樣癡癡看著他。

害怕他下一秒就要消失。

向清看見我哭，躺在病床上不知所措，他慌慌張張想要起身，卻使不出力氣，怔愣在原地。伸出手把我摟在懷里，在我耳邊溫柔說：「沒事，沒事了。」

周圍的薄荷味讓我安心了不少，我反應過來，哽咽：「醫生……醫生不是說你……不行嗎？」

向清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他說我不行？」

我臉瞬間紅了，像一個紅蘋果，不再看向清。

反倒是向清，不斷用溫潤的嘴唇磨蹭我的臉。

向晚悄無聲息進來，我和她就在空氣中對視了一眼。

她反應過來，尷尬開口：「你們繼續。」

然后沒有五秒，她就怒氣沖沖地進來。

「宋蕓！」揪著我的領子就要把我拖走。

我還不想死啊，怎麼向清還沒有死，我就先死了呢？！

向清無奈：「姐，別鬧了。」

向晚自然不會管他：「宋蕓，我是讓你監督他不要談戀愛，不是讓你和他談戀愛，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我可憐兮兮的，又不是我勾引他，有苦說不出。

向清眼尾上彎，看向我：「那姐姐……」

我知道他嘴里沒有好話，只會加速我死亡的速度，果斷堵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