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了。
但凡我老老實實當我的家庭教師。
不去借用霍斯聿書房的電腦改論文。
我都不會知道這個平日冷淡,不茍言笑的男人。
電腦里竟然全是我的視頻和照片。
等等,文件備注怎麼寫的……
「老婆?」
1.
初秋的郊區冷得有些瘆人,從捷運車下來,天上已經掉下豆子大的雨點。
我從包里拿出備用雨傘打起。
望著地面密密麻麻的雨點,快步朝著一側山坡小路走去。
車站距離別墅區還有一公里的距離,這一路走得有些艱難。
風越來越大,雨水打在身上,打了傘如同沒打一般。
我在讀研,自己一個人,節假日就靠做家教補貼生活。
而我的學生家住的別墅區十分偏僻,在山腰。
每次來我都要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但好在薪水給得高,路遠點也能接受。
我頂著越來越大的風雨走了半個鐘頭,終于爬了他家門口。
我看著傘架上的幾把黑傘,將自己的藍色小傘掛上去瀝水。
這已經是第十把傘了。
每次下雨,我的傘都會落在這里,下次再來看,就不見了。
不過一把傘,人家住這麼好的地方,也不至于拿去不還。
估計是扔了,我也沒好意思要回來。
只是這次離開時,一定要記得拿走。
大門被人打開,一個中年婦女笑著將我迎進門。
開門的是秦姨,她是這家的女傭,人和藹,對我也關照。
我整理了一下慘不忍睹的儀表。
正要脫了滿是泥濘的鞋子打算換拖鞋,才發現自己襪子也濕透了。
秦姨見我一身狼狽,連忙幫我把鞋子拿去擦干凈。
「葉老師稍等,我再去給你拿條毛巾和拖鞋。」
我笑著點頭:「麻煩您了秦姨。」
見人離開,我立即將濕漉漉的襪子脫掉,放進了一個小塑料袋中丟入了門口垃圾桶里。
自己則赤腳站在玄關等候。
吱呀——
木質的樓梯傳來的細微聲響。
我抬頭看去,就見不知何時,樓梯上竟然站著一個面容冷淡的男人。
男人見我抬頭,這才緩緩從樓梯走下。
那一身得體的黑西裝穿在身上,看著似乎正要離開。
我禮貌點頭:「霍先生。」
他看到我局促地站在門口,目光掃向我滿是雨水的小腿和腳尖。
「葉老師走過來的?」
男人聲音淡漠,我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腳趾。
「是,附近有車站。」
起初他曾提過要派車來接我,被我拒絕了。
我一個給人打工的,讓老板開車來接,有點太不識抬舉了。
男人不再多問,他走近坐在玄關的矮凳上換鞋。
玄關不大,二人僅僅一米不到的距離。
隨著他彎腰,頓時一股冷香撲面。
我趕緊讓開了一些。
男人順利彎腰整理鞋面,我甚至感覺到他的呼吸撲到了小腿。
幾滴雨水從小腿滑落,我不由自主又往旁邊站了站。
沒一會兒,秦姨回來了,遞給我毛巾和一雙涼拖。
我如釋重負,趕緊接了過來。
男人換好鞋起身,秦姨連忙幫他將大衣披上。
「先帶葉老師去浴室換洗一下,別感冒了。」
秦姨應道:「好的,先生。」
我愣了一下:「可是小然……」
男人低頭整理著衣領:「小然今天會晚些回來,不用著急。」
男人的話讓人無法反駁,我連忙點頭道謝。
男人剛要走,突然瞥見地上的垃圾袋。
「秦姨把垃圾給我吧,我順便帶出去。」
秦姨一愣:「先生不用麻煩,我來就行。」
「天冷,您年紀大了,別吹著風。」
秦姨這才抿嘴笑著,起身將門口的垃圾遞給了男人。
我看著那空空的,只有自己襪子的垃圾袋被男人順手拿走。
心里劃過一絲異樣。
2.
冷了一路,此時泡在溫暖的浴缸里,我舒服地喟嘆出一口氣。
門口見到的男人名叫霍斯聿,是霍然的舅舅。
平日根本見不到他,今天倒是巧,還能閑聊一句。
聽霍然說,他的父母都在國外,一直是霍斯聿帶著他。
而霍斯聿這人頗為嚴肅,平日不茍言笑,對待霍然也很嚴格。
霍然私下總是叫他單身老男人,老古董。
反正在霍然嘴里總是聽不到一句霍斯聿好的。
我搖了搖頭,直到身上寒氣散盡。
我才起身從浴缸里出來。
這間浴室在二樓客房里,有時候補習得太晚。
霍斯聿會叫秦姨讓我留宿在這里,次日清晨再離開。
所以浴室在我不經意間,多添置了一些護膚用品。
也不知道是秦姨貼心,還是霍斯聿囑咐的。
不過就霍斯聿那冷淡的樣子,大概率不會貼心到這個份上。
我整理好衣著,這才從客房走出來。
秦姨為我泡了茶:「葉老師先慢坐,小少爺還沒從學校出來。」
我看了一眼表:「都九點了,他還沒從學校出來?」
霍然已經高三了,下課越來越晚。
即便如此,霍斯聿還要讓他堅持補習,也難怪霍然吃不消要罵人。
今日看這時間已經九點,今晚估計又回不去了,
秦姨搖頭:「不知道,剛剛先生就是出發去學校了,好像是學校有什麼事……」
我點了點頭:「課業繁重,估計是老師要交代一些事情。」
秦姨笑著點頭:「還是葉老師教得好,葉老師在的這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