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
回頭望去,我看到,季時言的眼眶竟然紅了。
我驚住了,季時言的臉上,很少出現委屈成這樣的表情。
「你哭了嗎?」
「沒有,只是因為看到了那些惡評。」他飛快地扭過臉。
「委屈嗎?」
季時言沉默了一瞬,終于點點頭:「委屈。」
「做明星,總要承受一些來自公眾的誤解……」我試圖安慰他,然而被猛地打斷。
「我是替你委屈。」
季時言終于爆發了,「他們憑什麼那麼說你?幾張圖就敢對女孩罵那麼臟的話?!
「你知道我剛才去醫院沒找到你的時候有多害怕嗎?你一個素人,根本沒見過這種程度的網絡暴力,我都怕你別是想不開去自殺了……」
季時言眼眶通紅,他別過頭去,不讓我看到他眼角墜下的那滴淚。
從出道起面臨過一波又一波惡評從來面不改色的季時言,居然哭了。
……只是因為我被罵。
「喂。」我叫他。
季時言不回頭。
我戳戳他,輕聲道:「我沒事的。
「真的沒事。
「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我小時候的事?」
過去,我從不提起自己的過往。
但此刻面對季時言,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我媽在陪酒的時候認識了我爸,但我爸其實是有老婆的。
「我生出來之后,出去買個醬油,街坊都要戳著我的脊梁骨罵,罵我是臟女人生的臟崽子。」
我的眼睛也模糊了:「所以啊,不用為我難過,我早就習慣了,現在這些網友罵的話,對我來說什麼也不算……」
我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季時言突然回過身來,把我拽進了他懷里。
他的懷抱太緊了,胸口雪松的香氣傳來,好聞到讓人想要沉醉。
我不敢眷戀這個懷抱,想要掙脫,卻被抱得更緊。
我終于感到累了,我已經超過二十四個小時沒有睡著,持續地被胃疼折磨。
最終,我在季時言的懷里睡了過去。
10.
醒來是在我家。
季時言坐在旁邊,垂著頭。
他也睡著了。
穿著高定成衣的季時言看起來和這個陳舊的小出租屋極其不搭配,但我想了想,沒有驚動他。
我拿起毯子,悄悄地披在他身上。
結果季時言醒了。
他一醒就立刻抓住我的手:「不許跑。」
我嚇了一跳。
「嚴絮,我剛已經把整個房子掃視了一遍,你他媽根本就沒什麼有錢老公,再騙我一句你就完了。」
三年前,我和季夫人見完面后,拎著一只香奈兒回家,告訴季時言,有富豪愿意娶我,我不要他了。
「你和人民幣,我當然是選人民幣。」
此時此刻,謊言徹底被揭穿,我坐在床上不說話。
季時言站起來,他太高了,垂眸望著我時壓迫感極強:「嚴絮,時至今日,你不會還敢說沒愛過我吧?」
「沒有。」我說,「當年只是圖你身子。」
我成心激怒他:「十八歲小奶狗身材一絕,還是免費的,我不要白不要。」
季時言果然深深地被我激怒了。
就是怒氣的方向是我沒料到的。
他一把掀開襯衫。
「我現在身材比那時候還好,而且依然是免費的!」他咆哮,「你圖啊,你他媽倒是繼續圖啊!」
我:「……」
我看了一眼,清心寡欲地轉開眼睛。
并悄悄吞了吞口水。
「你不是跟林悠悠在一起了嗎?!」
「假的啊!這麼明顯你看不出來嗎!」季時言持續暴走,「就允許你拿你的有錢老公來騙我,不允許我騙你是吧?」
「我也沒想到會玩這麼大……」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我看著季時言,嘆口氣。
「對不起。」我聽到他低聲說,「我會想辦法解決。」
「怎麼解決?」
「大不了退圈不干了,老子重新回天橋底下賣唱去。」
我深吸一口氣,被氣得頭疼。
他根本就不明白,我有多在乎他的星途,那是三年前的我愿意放棄一切去換的。
他那麼好,不該跟著我受苦,而是應該被全世界看到。
「季時言。」
「干嘛?」
「你還想跟我復合嗎?」
季時言趴在床頭,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三年過去了,天橋底下賣唱的流浪小狗,姐看不上了。」我循循善誘,「走花路的大明星,姐還愿意考慮考慮。」
我站起身來:「如果你還想跟我復合,就不許自暴自棄。」
11.
季時言走了。
等我得到消息趕到休息室的時候,他已經在和林悠悠談判了。
見我進來,林悠悠挑挑眉,仍舊是望向季時言。
「捆綁炒 CP 的事情,是你的經紀人和我的經紀人共同商定的,我新戲在即,需要熱度,而你的團隊也認為,這能夠為你的新專輯造勢。
「當初不是沒有征求過你的意見,是你親口答應了。」
「是你告訴我這樣能氣一氣嚴絮,如果她吃醋了那我跟她復合就有戲……」季時言急了。
他原本背對著門,不知道我進來了,見林悠悠不說話,才回過頭來。
結果一轉臉看到是我,立刻沒聲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說,根據當時的判斷,這件事我們雙方各取所需。」林悠悠說,「不要搞得我像個逼你的壞女人。
「本來我們捆綁炒一段時間的熱度,再漸漸淡下去,公眾就會默認我們的緋聞是假的,或者已經分手了,不會對我后續的事業或者你的追妻之路有什麼影響。
「之所以失控成現在這個地步,也是你自己沉不住氣,一頓亂操作,讓公眾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