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媽要錢,她一副如臨大敵:「我才進門,如今懷著你弟弟正是花錢的時候,哪有能給你的,你就不能別那麼虛榮,少吸我的血?」
我嘴角向下一彎,若有所思:「那我找梁叔叔要吧,他現在也是我爸爸,他這麼有錢肯定會給我……」
「你敢!」
我媽像是被踩到了痛腳,猛地攔在我面前,像是割肉一樣從房間里拿出愛馬仕小包,抽出三張毛爺爺。
往我身上一拍,滿臉厭惡道:「上輩子欠你的,討債鬼。」
雖說被拍得有點疼,但是我很愉悅地將錢收在口袋里,珍而視之。
我媽看我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低斥:「沒出息,孟溪,你少在你梁叔叔面前露出這副沒見識的樣子。」
我拿了錢,態度好了許多,幫媽媽理了理衣裳,好心勸慰:「孕婦還是少生氣,對我弟弟發育不利。」
我把「弟弟」兩個字咬得很重。
我媽胸膛起伏得很厲害。
側過身的時候,補充了一句:「七年了,第一次收到媽媽的撫養費,真不容易。」
感謝某多多,我只花了 29.9 就買了一張純色小桌子,足以代替書桌。
5.
世界上無聊的人真多。
梁星澤就是這樣的,清晨吃早餐的時候,他對小心討好地我媽說:「溪溪,跟我一起去學校吧。」
語氣平靜,仿佛隨口一句家常。
我媽的臉瞬間變得狂喜,甚至有些結巴:「星澤,你……你好,孟溪,還不趕緊跟哥哥道謝。」
正埋頭吃面包的我,被狠踢了一腳。
對上了對面戲謔的目光,我的名字從他嘴里念出來都覺得汗毛在跳保健操。
「我不要。」
我灌了一口牛奶,表達了意愿。
「你說什麼,你這死孩子,你要翻天啊?」
我媽雙目噴火,忽然捂住肚子「哎喲哎喲」起來,臉色難看,不像是裝的,倒像是真的難受。
我過去扶她:「要不要去醫院?」
被她推開:「你別假惺惺了。你要真為我好,就和星澤好好相處。」
「那你,」我把最后一口牛奶灌完,不能浪費糧食,「就繼續疼著吧。」
「你!」
「撐不住了,給我打電話,我給梁叔叔打~」
反正你愿意在他面前做個堅強的女人,我來做麻煩精。
我提了書包,一蹦一跳地出了門。
剛走了沒幾步,一直看戲的梁星澤才姍姍來遲,開車過來,停在我面前。
我看著濺了污水的新校褲,憤怒值+99。
他仿若未聞,對我吐了兩個字:「上車。」
我沖他露齒一笑:「跟著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
兩只手豎起中指。
梁星澤沒什麼耐心,黑著臉準備開門下車。
從他撞我下水開始,我就知道這玩意不是紳士,是個會打女人的狗!
跟一個一米八的高中生對打,我可不是慫,我只是從心了。
我撒丫子邊跑還邊喊:「人販子啊,抓人販子啊!」
多虧了這玩意兒不是個愛穿校服的狗玩意兒,路邊的交警叔叔很快目光鎖定過來。
梁星澤違規停車,他慫了慫了。
6.
鎮上的高中和城里最好的私立高中,教學質量確實不一樣。
老師的聲音溫和,字正腔圓,語言幽默,出口成章的模樣讓我想要渴求知識的愿望更加強烈。
雖然很多時候,我的詞匯和口音跟不上,還很拗口,但優雅的外語老師溫柔安撫我:「You can't let the past define who you are,the world is worth.」
她金色的卷發和本人一樣溫柔,用最簡單的詞匯告訴我最美的句子。
可是,我還是遇到了麻煩。
「哇,剛剛某人的中式口音 thankyou,thankyou,孟溪,你只會這一句嗎?」
下課,趙東陽捏著嗓子學著我剛剛不標準的發音,發出嘎嘎嘎嘎的鴨子叫聲。
惹得旁邊的小團體也抱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好夸張的演技。
我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朝著趙東陽走去,反而嚇得他退了幾步。
「你想干嘛?」
班里人一下子都精神抖擻起來,目光掃過來。
我撲通一下向他大腿撲去:「求求你不要說了,我真的好自卑,好難過,我會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迎風落淚啊嗚啊嗚啊嗚啊嗚~」
一把鼻涕一把淚全抹在他昂貴的褲腿上。
趙東陽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想甩開我,可惜鄉下長大的女生力氣略微有點大。
偶爾抓太緊,揪到了肉,青一點紫一點也正常。
「你松開!」
「我不,你笑話我啊嗚啊嗚啊嗚~」
「滾開!」
「你罵我啊嗚啊嗚啊嗚不活啦~」
「我錯了,我不該嘲笑你行了吧,你松開。」
「我的心靈受到了重創啊嗚啊嗚啊嗚~」
「是梁星澤讓我教訓一下你,我錯了,我后悔了,你松開吧姑奶奶~」
眼瞅著還有兩分鐘就要上課了,我抽抽搭搭地松開了他的褲子:「真……真的,我哥怎麼會欺負我?」
眼瞅著我又要啊嗚了,他連忙捂住我的嘴,我啊呸,臟死了。
趙東陽欲哭無淚,抽出手帕要擦手,被我眼神一盯,把帕子遞到我手里。
班里人目睹了一切,默默拉開了與我的距離。
哎,沒關系,強者總是孤獨的。
英語老師進來看見我紅腫的眼睛:「Xi,stand up,what happened?」
趙東陽一下子變得十分不自然,我目光掃了一圈后告訴老師,是因為不太適應才有些沮喪。
她安慰了我一下,才繼續上課。
我揉了揉了肚子,發瘋太消耗能量了,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