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后,他的神色竟有些委屈,「就是別不理我,我受不了你不理我。」
我看了他半晌,語氣淡淡道:「可我還看見你抱了孟熏。」
蔣黎立刻急了,他拽著我的袖子表示:「我看她實在害怕,就想安慰安慰她的!我對她真的沒有任何想法!」
眼看著我的表情越來越冷,蔣黎又抓住我的手,語氣帶著懇求:「我真的錯了晴晴,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歡的人是你,我想娶回家的人也是你!」
我愣住了,因為這是蔣黎第一次對我說這些。
過去,我們對彼此的關系雖然心照不宣,可仍是差一次實質的告白。
我一直都想親耳聽他說喜歡我,可如今終于聽到,卻覺得也沒想象中的開心。
大概還是因為那天的事吧。
我嘆了口氣,沒再理他,轉身就走。
蔣黎抱著我的書包跟在我身后。
這是第一次,我倆上學路上沒有打打鬧鬧。
到了學校門口后,我看見謝熒剛好從車上下來,她看見我和蔣黎之間奇怪的氛圍后,很聰明地沒有多問。
我挽著她的手,卻正巧在車門關死的一瞬間,看到了里面坐著的謝明遙。
他的眼神依舊很冷,特別是看到了我身邊的蔣黎后,那股不爽幾乎要溢出來了。
我突然就好奇了起來。
未來的我,究竟是怎麼和謝明遙發展到了要「私奔」的程度的?
08
時間過得飛快。
我和蔣黎好像又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大概是因為我們從小到大都在一塊兒,早就把彼此融進了日常的生活中,想要脫離也沒那麼容易。
只是,我很清晰地感覺到,我對蔣黎的喜歡在一點點地消失。
具體是從什麼時候意識到的呢?
大概是從孟熏好久沒來學校開始的。
我看見蔣黎常常在課間看著教室門口方向出神,經常在打完籃球后下意識地尋找某個人的身影,甚至,會無意地在紙張上寫下孟熏的名字,可他寫完后,又會憤怒地把紙揉成一團,然后扔進垃圾桶里。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比如我習慣了蔣黎一直在我身邊,而蔣黎,現在也習慣了跟在他身后趕都趕不走的孟熏。
我看著他糾結迷茫的樣子,很想告訴他,既然這麼在意,干脆就去找她啊。
而且我的感情也不是什麼廉價的東西,等蔣黎全部消耗完,我一定會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雖然是這麼想的,可我心里還是一陣難受。
……
變故發生在一個午后。
當時我在學校操場旁的梔子樹下看書,蔣黎就這樣帶著怒氣找上了我。
印象中,他很少對我發火,僅有的幾次,也是因為我沒聽他的話把自己搞傷了。
可這次不同,他是因為孟熏。
蔣黎把孟熏的日記本扔到我腳下,質問道:「安晴!你為什麼要去跟她說那些話!」
他滿眼失望地看著我:「我都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不喜歡她!孟熏也已經和我保持距離了,可你為什麼還要在背后羞辱她!」
我安靜地看著蔣黎歇斯底里,然后撿起了那本日記。
可看著看著,我就笑出了聲。
孟熏說,我不僅在背后羞辱她不要臉地總是追著蔣黎,還指使人霸凌她,她甚至還提到了我和她單獨地見面那次,我讓她回去做題的事。
她寫下:「站在高處的人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本來就身處黑暗里的淤泥更加自慚形穢,或許,我本來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我把筆記本丟給蔣黎,語氣平靜:「你真的信她說的嗎?」
蔣黎靠在樹上,諷刺地笑了笑:「信不信還有意義嗎?安晴,孟熏得了抑郁癥,誰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我沒有說話,而是直接上前給了蔣黎一巴掌。
蔣黎懵了一瞬,反應過來后狠狠地握住我的手腕說:「安晴,做錯了事就要承認,以前你那些小性子我都可以慣著你,可這次不一樣,這次是人命關天的事。走,你和我一起去和孟熏道歉!」
我甩了甩手,沒甩開,所以干脆用另一只手又給了他一巴掌。
「那些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你愛信不信,想讓我去給她道歉?下輩子!」
轉身,淚卻落得洶涌。
究竟是怎麼走到了這一步的呢?
09
蔣黎開始每天往孟熏家跑,美其名曰替我去照顧她,向她道歉。
我聽到時,惡心得快吐出來。
蔣黎,我太了解他了,不過是拿我做借口,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見孟熏了而已。
蔣黎家就住我家樓上,偶爾,我會在上學時從樓梯口遇見他,他每次都會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我知道,這是要找我求和的意思,可我卻覺得他想得太美,放不下孟熏,也不舍得和我分開。
純純地有病。
這天,我正在家刷題,可手機卻在響個不停。
我打開信息,只見對面發來了很多蔣黎和孟熏的照片。
照片上,蔣黎對孟熏溫柔地笑著,看向她的目光帶著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情愫。
而孟熏,似乎知道照片會被我看到一樣,她在一個蔣黎看不到的角度,沖著鏡頭挑釁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