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沒救了。」
「我今天又去了療養院,正好碰上陳遠陪著他家老爺子出院。他說我沒腦子,季沉那樣的男人,這種手段對他根本沒用,我差點在療養院和他打起來,因為我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我本來都要放棄了,可季沉晚上回來,不知道是不是應酬不順利,壓了好大的火,喝得那麼醉。我還是沒忍住親了他,他第一次回吻過來。」
中間是一片空白。
直到某一頁:「我好像……懷孕了?」
我繼續往后看。
那兩個月的確是宋昕和季沉關系最好的時候。
就算她知道,季沉這樣的轉變,只是因為孩子。
但她已經別無所求。
從很多很多年前,她就那樣不可自拔地愛上了這個人。
她一度以為,這是她生命里的光。
她想要從他身上汲取溫暖和偏愛,可她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而這一切看似美好的假象,終于還是被無情戳破。
——最后一頁,是一張 B 超照。
紙張有些發皺,下面一行小字已經模糊,似乎曾經被水打濕過。
「寶寶,對不起,是媽媽沒用。」
像是一道雷突然劈下,刺痛襲來,我整個人渾身發麻,指尖冰涼。
無數畫面從腦海之中閃回,瘋狂洶涌,像是要將我吞噬。
我像是大雨降臨前瀕死的魚,想要冒出水面呼吸,卻又被更大的風浪裹挾。
無法呼吸,無法動作。
我終于想起來了——
我沒有穿書。
我就是宋昕。
16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在寂靜的書房內尤其刺耳。
我回神,居然是陳遠打來的電話。
我點了接通,還沒開口,陳遠就直截了當地問道:「你今天去醫院看季沉了?」
他下午出差的飛機,按理說不會知道我這邊的情況的。
雖然我在朋友圈發了那樣的評論,但他似乎不該知道的這麼仔細,連時間點都清楚。
「是。」我沒有否認,「你怎麼知道的?」
他安靜一瞬,沉聲道:「季沉給我打電話了,問了一些和你有關的事情。」
這話說得委婉,但我已經大概猜到,季沉肯定是問他我流產那天的情況了。
畢竟那天最先趕到醫院的,就是陳遠。
「哦,這樣啊。」我點點頭,并沒有繼續詢問的意思。
聽著我平淡的語氣,陳遠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過了。
「這麼晚,你還沒睡?」他舒緩了語氣,換了話題。
我正要說話,就聽見了門鈴聲。
來的人居然是季沉。
……
我掛了陳遠的電話,下樓開了門,但沒讓他進來。
外面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路燈在他身后灑下一片清輝,襯得他的臉容半明半暗。
「有事兒?」我問。
他唇色蒼白。
「我、我想來跟你道歉……我真的不知道那天你的情況那麼嚴重,以至于、以至于……」
從我離開醫院到現在也有三個小時了,他居然才想起說這些話嗎?
「不用了。」我淡聲開口,「都已經過去了。」
太晚了。
這份道歉,我已經不需要了。
季沉臉色更白。
「阿昕,阿昕你聽我解釋,我可以解釋的!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和你鬧,是、是——」
「是孟欣瑤不讓你回來?」我反問。
季沉一僵。
好一會兒,他才閉了閉眼,一字一句:
「我以為你又騙我,我以為我晚些回去沒什麼,如果早知道——」
「你以為的,就都是對的?」
季沉眼底浮現痛色。
「可、可是后來我問你,你為什麼要說,你是故意把孩子流掉的!?」
我唇角微微彎起。
「我這麼說,你也立刻就信了,不是嗎?」
季沉猛然怔住。
他的潛意識里,認定了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認定了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不擇手段的女人。
所以才會連確認都未曾做過,就將一切都推到了我的頭上。
他張了張嘴,似乎每個字都問得艱難。
「那……那天,你和欣瑤……你到底有沒有推她?」
我靜靜看著他。
這個男人,是我喜歡了十年的人。
而到了這一刻,他給我的最大的「偏袒」,也只是對孟欣瑤曾經說的話起了懷疑。
我點點頭:「我是推了她。」
「不是!」季沉像是忽然受到了什麼刺激,猛然一喝,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腕,雙眼緊緊盯著我,「你沒有推她!你沒有!是不是!」
手腕被他抓得生疼,我擰起眉,剛要把他推開,后面忽然出現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力將他扯開,而后一拳重重砸下!
17
砰!
季沉被打得踉蹌幾步。
我這才看清動手的人居然是本應該在外地出差的陳遠。
他擋在我身前,冷冷指著季沉:「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準動她!」
季沉嘴角滲出血來,看著他的目光同樣滿是敵意。
他嘲諷一笑,「我和她的事兒,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管?」
陳遠額頭青筋直跳,臉色冷的嚇人,似乎還要繼續打。
我連忙叫住他:「陳遠!」
他動作一頓,側頭看來,目光落在我被抓紅的手腕上,眉頭緊皺。
他抓著我的手來回檢查,語氣責備,動作卻輕:
「怎麼笨成這樣?不知道躲,還不知道打回去嗎?」
我腦子有點亂,搖搖頭,「不要緊的,倒是你,怎麼回來了?」
他舌尖頂了頂腮幫,像是氣笑了。
「不回來,看他在這騷擾你?」
季沉死死盯著陳遠握著我的手,眼眶隱隱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