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性格安靜內斂,我卻張揚瀟灑,談個戀愛恨不得秀到天上去。
結果,秀恩愛的時候有多得意,分手的時候就有多凄慘。
「你凄慘個屁!」齊悅忍不住罵了句臟話。
「人家江停當初跑了一千多公里,大冬天的,在你家樓下等了整整一夜,你硬是一面都沒見。」
「要說慘,他不比你慘?」
也是。
攤上我這麼個沒良心的前女友,確實挺糟心的。
「都過去了,提他干嘛。」
「不是你先提的???」
「……」
「媽媽。」好大兒抱著枕頭出現在門口,眼巴巴,「我今天想和你睡。」
我提醒道:「余思丞,你已經是一個四歲的男子漢了,怎麼還要和媽媽一起睡呢?」
他小聲乞求:「就一天嘛……求求你了媽媽……」
我掛了電話,闡述事實:「昨天和前天,你也是這麼說的。」
他低頭,扁扁嘴:「這個新幼兒園我還不習慣嘛……」
好了,萬能理由來了。
我趁機和他商量:「那你答應我,以后在幼兒園,不可以再和其他小朋友打架哦。」
他眼睛一亮,知道我是答應了,蹬蹬蹬跑過來。
「知道啦!」
他把小枕頭放在旁邊,而后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開口:「媽媽,我想爸爸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兩只小手糾纏在一起,小聲道:
「……幼兒園的小朋友們都有爸爸,我也想有爸爸……」
「綿綿今天問我爸爸是做什麼的,我、我……」
原來是這樣。
水杯只是一個借口,真正讓他難過羞惱的是這個。
我摸摸他的頭:
「媽媽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嘛,爸爸去很遠的地方出差啦。只有努力賺錢,才能給思丞買小恐龍啊。」
他仰頭:「那我不要小恐龍了,我要爸爸,好不好?」
我:「那我明天把你的小恐龍水杯直接送給綿綿了哦。」
好大兒:「……」
他哼了一聲:「那我就要綿綿的爸爸來交換!」
我:「……我數到三。一、二——」
好大兒立馬躺下眼睛緊閉。
「媽媽我已經睡著啦!」
……
第二天,我把新畫好的水杯給兒子,讓他帶去幼兒園送給綿綿。
沒想到下午去學校接好大兒放學的時候,又碰上了江停。
看著那道立在門外的挺拔身影,我無語凝噎。
不都說當醫生很忙的嗎?怎麼他還能天天來接孩子啊?
本來想裝看不見,沒想到好大兒和綿綿一起手牽手,站在第一排出的幼兒園。
他沖我用力招手:「媽媽!我在這里!」
我:「……」
江停微微側頭,也看了過來。
我硬著頭皮上前,沒話找話:「呵呵,好巧,又見面了。」
他抬了抬下巴:「你畫的?」
我反應了一瞬,才明白他指的是綿綿脖子里掛著的那個新水杯。
「是啊!」
我還特意把小恐龍畫成了粉色呢!
江停點點頭。
「果然,這麼多年了,畫功一點長進都沒有。」
4
「他什麼意思!他到底什麼意思!?」
我在電話里沖著齊悅憤怒咆哮,
「我!余舟舟!人氣爆棚的美女漫畫家!他居然說我畫功沒有長進?他到底有沒有長眼睛!」
齊悅:「沒有。」
我:「就是!」
齊悅:「要不然當初也不能看上你。」
我:「……你到底是站哪邊兒的?」
大學畢業以后,我換過幾份工作,最后選擇了一個和我的專業八竿子打不著的職業——漫畫。
我從小時候開始就很喜歡畫畫,大學的時候,開始利用課余時間在網上接一些插畫的小單子。
后來,我在網上連載的漫畫突然火了,順理成章簽約,成了一名全職漫畫作者。
齊悅有點感慨:
「不過你們這也算是是孽緣了吧,當初分手鬧得那麼僵,我都以為你們老死不相往來了呢。」
「結果現在呢?你們倆的娃居然在同一個幼兒園上學。」
誰說不是呢。
「這幼兒園還有的上呢,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我有點煩躁,「早知道這樣,當初不該選這個幼兒園的。」
當初有好幾家幼兒園可以選,我挑了好久才選的這個,各方面都很好,誰知道——
可現在讓好大兒轉學也不合適,總不能因為這麼個原因,來回折騰他。
「話說回來,江停倒是挺顧家的哦。」齊悅說道,「余舟舟同學,你真的不后悔?」
我翻了個白眼,掛了電話,打開畫板。
說我畫功不好的男人,有什麼可值得后悔的!
……
激情奮斗一夜,天將亮的時候,我終于關了電腦倒頭就睡。
醒來之后,手機上一堆消息。
編輯激動得熱淚盈眶:「船大!你終于交稿了嗚嗚嗚!我還說如果這周你還不交稿,就去你家催稿呢!」
我的漫畫筆名是:江邊一只船。
我拖延癥很嚴重,不到最后一天絕不交稿,這種提前交稿子的情況簡直前所未有。
我凡爾賽了一把:「沒辦法,昨天突然有了靈感,不畫不行。」
當然,是托江停的福,否則我也不會打了雞血一樣唰唰畫畫泄憤,直接干了一夜。
編輯趁熱打鐵價:「對了!《魚不語》的簽售會定在下個月十二號,在圖書大廈,你這邊 OK 嗎?」
《魚不語》就是我爆火的第一部漫畫,經過漫長的連載,終于在三個月之前完結。
這是第一場正式簽售會。
「沒問題。」
……
處理完工作,我終于從床上爬起來,打算給好大兒做飯。
「余思丞,太陽曬屁股啦,該起床啦!」
我說著,打算把好大兒從被子里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