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不可能是黑蓮花(重生)》》第6章

下一句,卻聽他溫聲道:“將她的馬車弄壞,做得隱蔽些。”

“她的馬車?世子是說誰……”寧十一難以置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什麼,想再次確認時,就見世子撩起眼皮。

半晌后,從容一笑,只是那笑意分毫不達眼底,“自然是我那未過門的妻子,溫府嫡女,溫家三小姐溫雪杳的馬車。”

世子是有意弄壞人家的馬車,還佯裝路過,讓人三小姐不得不開口求他。

只不過,世子算有遺漏,未曾料到三小姐身邊還跟著個礙眼的人……

“元燁。”溫柔的聲音落下。

寧珩收筆,最后一筆沒穩住,大片墨汁氤開,幾乎將那箋紙上的“燁”字完全染黑,辨不出原形。

寧十一心驚膽顫地將視線從案幾上收回,不敢再看。

瞧這模樣,說他家世子不喜女子的傳言多半是假的。

但也未必,哪個男子得知未婚妻移情別戀,或也會在意一二,所以也不排除世子只是不允許有人這般作踐他的顏面罷了。

清雅的梅花玉版箋上,冰裂梅花紋底滲進墨,也染成黑色,不復清透雅致之原貌。

雕刻著獸首的狼毫鋒利地垂落,筆桿是一截白玉,無半絲雜色,泛著冷冽寒光。幾根青白有力的指骨彎折,分毫不錯地掐在筆端,掌控著它。

徹底將箋上二字,一筆劃去。

寧珩這才抬首,如玉般的臉上露出清淺笑意,嗓音溫潤如常,語調平和,好似在談論今晚月光凄涼,“元燁,真可惜,還不能讓你死。”那樣她會永遠忘不掉你。

縱使還不能殺他,但他已經不得不出手。

野獸擅長在盯上選中的獵物后蟄伏。

可這不代表,他會縱螻蟻闖入他的圈地,為非作歹。

****

送走寧寶珠,萬般思緒涌上心頭。

與寧國公府的婚事是不成了,和寧寶珠的關系自然也難以恢復到從前。

不過溫雪杳現下清醒許多,就算是不嫁去寧府,也不再是為了旁人。

而是她自己。

對情之一字不抱有期待的人,難得勇敢敞開心扉,卻可能要面臨一個令人心碎的真相,她實在不敢再試。

現如今也只想搞明白那夢,是不是真預示著未來……

不過就算要退婚,也不能像先前那般魯莽,該從頭謀劃,至少不能讓兩家的關系因她變得更僵。

況且,那寧世子何錯之有?本不該受這份氣。

想來她還得挑個日子,鄭重同對方道個歉,說個明白。

溫雪杳郁郁寡歡了半日,再加之心事堆積,在晚間害起了病,咳嗽不止。

小暑看著美人榻上神色懨懨的少女,心想姑娘再懂事,也絕不能替她瞞了。

溫雪杳溫也沒打算瞞,而是她身子倦懶,躺在榻上昏昏沉沉,嗜睡得緊,便將請府醫這事兒耽擱了去。

是以,當小暑去請府醫時,她便忘了叮囑一句不必告知她父親。

這就導致,隨著小暑回來的,除了府醫,后面還跟了浩浩蕩蕩一群人。

溫雪杳憊怠地掀起眼皮,掃視一圈。父親、管家、祖母身邊的常嬤嬤,還有那看著比她這位病中人還柔弱可憐幾分的庶妹。

睫毛輕顫,她收回目光,“小病而已,驚擾父親了。”

溫相攔下欲翻身下床行禮的溫雪杳,“都病著了,好好躺著。”

說罷,他讓開位置,讓府醫給溫雪杳看診,“李大夫,你快給小女看看,怎麼忽地病成這樣。

李大夫將隨身攜帶的藥箱擱置在小桌上,取了脈枕墊在溫雪杳腕下。

“唇面干燥、啼咳不止、手足厥寒,此乃寒癥,當以溫熱藥物補之。我開一張驅寒的方子,以當歸、生姜、甘草、大草……人參入藥煎煮一個時辰后,服下即可。”

李大夫寫好方子,溫相拿來一看,命身后的管家帶小暑出府抓藥。

“你二人乘馬車速去速回,切莫耽誤功夫。”溫相急聲道,似是想到什麼,猛地一拍額頭,看向溫雪杳,“對了,你祖母那里存著百年老參,正好給你拿來補補。”

說罷,他便扭頭去尋常嬤嬤的身影。

常嬤嬤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也是她的心腹。若非如此,孫女兒生病,也不會放心派她來。

嬤嬤心領神會,老夫人最疼溫雪杳,別說一點老參,就是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月,只要她喜歡都恨不能給她摘來。

于是當即連連應聲,“誒,我這就去回了老夫人,將那老山參取來給三小姐入藥。”

“等等。”溫雪杳一急,側身欠在榻邊猛地咳嗽起來。

小臉浮紅,“常嬤嬤稍等。”

“三小姐還有何事?”常嬤嬤瞧著溫雪杳的模樣也露出心疼。

溫雪杳搖了搖頭,“那老山參是祖母六十大壽,父親所送,雪杳怎可用得。”

“你此時還關心那些做甚,為父日后尋到好的,再給你祖母買上送去就是。”溫相道。

常嬤嬤也應和,“嬤嬤知道姑娘是心疼老夫人,不過是有輕重緩急,姑娘人在病中,一根山參罷了,再貴重也比不得姑娘身子貴重。”

溫雪杳心中一軟,忽而想起什麼,抬手指向案幾上的朱紅盒子,“寧國公府今日恰好送來一根老參,我瞧著也有些年頭,不比祖母所藏那根差,不如就先用上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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