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約》第7章

既然害死了樂樂,那就一命還一命吧。

胃癌是很痛苦的疾病,沈光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吃點東西沒多久就會混合著血全部吐出來。

他靠著止痛藥,挨過一個又一個的深夜。

直到某個晚上,止痛藥失效。

他痛得蜷縮成一團,痛苦的呻吟聲從唇邊溢出。

我被吵醒,從陪護床上坐起,轉過頭看他。

他似乎不想讓我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強撐著坐起身來,努力維持聲調的平靜,

【抱歉,吵到你睡覺了。】

我沒理他,躺下去繼續睡。

他從床上摔下來,踉蹌著打開門走了出去。

過了很久,沈光還沒回來。

我頓感不安,打開門,只見他蜷縮著倒在走廊上。

我伸出手嘆了嘆他的鼻息,非常的微弱。

他身上的溫度很低,冰得像個死人。

我很想一走了之,抬頭看眼監控,還是幫他叫來了醫生進行搶救。

搶救完后,他被人從ICU推了出來。

他看到我,拼盡全力朝我擺手。

我被人推到他身邊。

我聽見他說,

【讓你擔心了。】

說完,他又自嘲的笑了笑,

【你那麼恨我,巴不得我趕緊去死才對。】

主治醫生把我拉到一旁,告訴我,沈光只有一個月好活了。

我知道會他會死。

可真正聽到他的死期,我還是恍惚了一會。

回到病房,沈光正趴在洗手池吐血。

我看著鏡子里的他。

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張揚到極點的青年漸漸模糊遠去。

取而代之的是他如今憔悴枯槁的模樣。

他轉過身與我四目相對。

他嘴角還殘留著血跡。

跟樂樂臨死前一樣。

我伸手去摸他的唇角。

他慌亂了一瞬,偏過頭想掩飾嘴角的血跡不讓我擔心。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

剛要收回手,就被他緊緊的握住。

他拼命把臉往我手上湊,就像樂樂討好我一樣。

他眼眶發紅,話語里帶著微弱的哭腔,

【別不要我....】

看著這樣的他,我在心底輕嘆了聲。

突然就就不怨了。

他只是我生命中短暫的一站。

或許他曾經帶給我很多傷害。

可我的人生還有很多站,每一站都有獨特的風景。

而他,已經提前到達了終點。

恨與不恨都沒有意義了。

9,

過年了,夜里煙火璀璨。

他看著窗外綻放的煙花出神。

【我想重新許愿。】

我輕聲說。

他不所以的看著我。

【我想看見你,每一年。】

他吃了很多藥,腦反應遲鈍,許久才強忍著哭腔,笑道,

【好呀。】

因為我的話,沈光開始積極配合治療。

用上各種先進的設備后,他病情開始迅速好轉。

癌細胞數量減少,精神好了許多。

我處理完公司的事就回醫院找他。

病房里空無一人。

他給我發了消息。

【給你買你最愛的花。】

不知道為什麼,我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急忙將后街跑去。

隔著車馬流水的小路,我看到了抱著一大捧的潔白茉莉花的他。

他也看見了我。

他指了指懷里的花,笑得像個小孩一樣,用嘴型說,

【買給你的,你喜歡。】

我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可就在他滿心歡喜過馬路時,被突然從拐角處跑出來的車撞飛了。

他的身軀像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劃出一道曲線,然后重重摔落在地。

由于內臟破損,他直接噴了口血。

那些散落的潔白花瓣沾染了血跡,帶上了幾分詭異的美。

他喘著氣,眼球一直往我的方向看。

我腦子“嗡”了一下,然后奮不顧身的沖向他。

我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放過自己,也放過他。

我們都該乘坐人生的大巴,路過一站又一站的風景,而不是將生命永遠定格在一場交通事故上。

他被推進手術室前曾問過我,有沒有愛過他。

我心軟了,騙他說,愛過。

他笑得很開心。

他讓我把耳朵貼過來。

他的聲音很輕,但我聽的很清楚。

【既然你愿意騙我。

那我就當真了。】

沈光被搶救無效死亡。

我在醫院呆坐了一天,錢打過來的時候心情并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

后來,我拿著巨額醫囑過上了夢中的生活。

程甜因為找了個欠了巨額賭債的男朋友,被分尸藏在冰箱里。

據說,程甜跟沈光在一起的時候,背地里就已經跟這個男人勾搭上了。

尸塊被警方發現已經是幾年后的事了。

她男友接受采訪的時候說,程甜是活著被他分尸的。

程甜遭受傷害的時候一定很疼的。

但這些都是她該受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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