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只有一片空洞。

忽然，玄關處傳來開門的聲音，她機械的轉頭，看到陸修齊一身西裝出現在她面前。

看見她明顯蒼白的臉，陸修齊皺眉道：“你怎麼了？”

阮梨掩飾般低頭：“沒事。”

陸修齊看了她兩秒，沒再多說什麼，抬步便往臥室走去，身后，阮梨卻忽然出聲：“修齊，我們……離婚吧。”

說出離婚兩個字時，她心中劃過一陣痛意，聲音極小，但陸修齊還是聽到了。

他轉過身：“你說什麼？”

“慕小姐……也可以留在你身邊，我們，離婚吧。”

雖然很舍不得，但是癌癥已經剝奪了她留在陸修齊身邊的資格，阮梨雙眼有些微紅，小心地看向他，忍不住想陸修齊會有什麼反應。

會……舍不得嗎？

陸修齊只沉默了幾秒，目光中似有怒意：“如果你在為了白天的事發脾氣，那我沒工夫陪你鬧。”

他根本沒把所謂的“離婚”當真，只當她是在鬧脾氣。

阮梨一怔，沒料到他會這麼想，“我沒有……”

“阮梨，別忘了我們當初結婚是為了什麼，如今奶奶還在醫院，我不可能答應離婚。”

男人說完便轉身回了房間，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她心中的苦澀不斷攀升，胸口悶悶地痛。

這一晚，她沒有回房間睡覺，而是坐在沙發想了一整晚。

腦癌已經到了晚期，時間本就不多了，既然陸修齊不同意離婚，那她就把最后的時間都用來陪他和奶奶吧。

天亮后，她在陸修齊起床前便收拾好去醫院，離開之前還為他準備好了早餐。

到醫院后，阮梨率先去22樓看陸奶奶。

經過了幾年病痛的折磨，陸老太太看上去很瘦，但好在精神還不錯，看見阮梨，她十分高興。

“小曦，你來了。”

看到陸奶奶慈愛的臉，她忍不住鼻子一酸，點點頭道：“嗯，奶奶，來看看您，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陸奶奶親切的握住她的手：“我都好，倒是你，小曦，修齊好不容易從澳洲回來，你們倆好好相處，奶奶還等著抱孫子呢。”

看著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笑容，阮梨忍住眼淚，不忍心告訴奶奶真相，笑著答應下來，又陪她說了會兒話，便離開了。

從22樓離開之后，她恍恍惚惚的走著，路上遇到了好幾個同事，似乎都看出她狀態不對，紛紛問她怎麼了，阮梨強打起精神，只笑著說沒事。

不知不覺，她便走到了慕笙病房的樓層，到底還是她的主治醫生，阮梨決定過去看看。

走到門口，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去推開門，剛推開一條縫，便聽到了里面熟悉的聲音。

“阿笙，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別想其他的。”

陸修齊向來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是對親近之人才會有的語氣。

阮梨腳步一頓，忍不住抬眼從門縫中看過去，瞬間渾身一僵——

慕笙坐在病床上，緊緊擁著病床前的陸修齊，而他低眸看著她，絲毫沒有要推開的動作。

不一會兒，慕笙仰頭看他，哽咽道：“修齊，如果當年不是因為奶奶，你不會和她結婚，你會等我回來的，對不對？”

阮梨的心霎時收緊，一眨不眨的盯著陸修齊的反應。

接著，她看到陸修齊垂下眼眸，毫不猶豫地點了頭：“對，我會等你。”

第四章

聽到這個回答，阮梨腳下似有千斤重一般，再也沒力氣走進去，轉身狼狽地離開。

病房里，慕笙則是神色欣喜，緊緊地擁著陸修齊。

“我就知道，修齊，你還是愛我的。”

陸修齊眼神沒變，只拿起手中的藥：“現在肯好好吃藥了吧？”

另一頭，阮梨慌張的回到了辦公室，腦海里卻一直不由自主的回響起陸修齊那句，“對，我會等你。”

心里那股沉重的悶痛感令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極力壓下那股鼻酸，投入到工作當中去。

沒一會兒，陸修齊來了她的辦公室。

她抬頭看他，竭力讓自己看上去正常：“有事嗎？”

陸修齊淡然開口：“阿笙的情況怎麼樣？如果沒有問題，下午她就辦理出院。”

面對她時，陸修齊總是很沉著冷靜，似乎不帶一絲情意

“她沒問題，可以出院了。”

身為她的丈夫，面對初戀情人時有多溫柔，在面對她時就有多冷漠，多麼諷刺。

阮梨心里泛起一陣苦澀。

陸修齊聽到回答，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又道：“奶奶的身體怎麼樣？”

他與她好像只有這兩個話題可說，關于慕笙，關于奶奶。

其余，再也沒有。

“奶奶的病情現在穩定，一切都好。”她垂下頭，掩住眼底的落寞。

果然，得到回答后，陸修齊便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下午五點，慕笙便辦理了出院手續。

阮梨也不愿意再去想他們的關系，可第二天中午，她路過醫院前臺，看到一群護士們正嘰嘰喳喳的湊在一起聊天，十分激動地樣子。

看見阮梨，其中一個平時跟她相熟的護士還主動拉她過來。

“阮醫生阮醫生，你看！陸總跟那個慕小姐果然關系匪淺！”

說著，小護士將手里的手機遞給她，頁面正停留在微博熱搜上。

阮梨低頭一看，卻在看到那新聞標題和照片時霎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