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冷笑了一聲,跟王一鳴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他們不會解決問題,只會不斷打壓提出問題的你,甚至把事業上的不順也歸咎于你不是個賢妻良母,沒有替他維持住和諧的家庭氛圍。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一言不發地在醫院門口下車,沒有像往常那樣下了車后還扒在他車窗旁,跟他依依不舍地告別。
05
第二日,午休時間,我在樓下的小花園里吃完外賣,剛準備推開休息室的大門,就聽到里面有人在議論我。
一個新來的小護士問道:
「月盈是什麼家庭條件啊?
「昨天我喊她一起去食堂吃飯,她說不用了,她已經點好外賣了。
「等我從食堂回來一看,好家伙,她在吃月華樓的餐盒誒,那一份飯起碼要兩百起步吧?」
另一人接茬:「你看見人吃一次月華樓就驚訝成這樣,要是我告訴你,她跟我們共事的這幾年,幾乎天天把月華樓當食堂呢?」
那個新來的小護士驚訝地感嘆:
「我還打算領到第一份工資,請我爸媽去月華樓大吃一頓,讓他們知道他們女兒出息了呢,結果我們得攢錢吃一次的高級飯店,人家月盈說不定已經吃膩了。
「哎,人比人氣死人呀。」
那個說我把月華樓當食堂的人聞言嗤笑了兩聲,說道:
「鄭月盈長得多好看啊,還不是靠那張臉傍上了王醫生,要不然她一個拿死工資的護士,靠什麼穿金戴銀,吃香喝辣?
「你注意到她昨天拎的那個包沒,我有個朋友是愛馬仕柜姐,我看她在朋友圈發過,那包是愛馬仕上個月的新款,雖然不比鉑金包值錢,但那也是愛馬仕啊!
「她也就仗著王醫生脾氣好,換個男人,她敢挪家里的錢買這種奢侈品,腿都能給她打斷你信不信?
「都是有兩個孩子的人了,還花起老公的錢不心疼,丁點不知道持家。」
之前一直沒說話的一個女生也開口了:
「你剛來,不知道王醫生很正常,王醫生之前是咱們醫院神經外科的副主任,有才華又有顏值,可惜去年被戴氏集團那個新成立的高級私立醫院挖走了,你可見不到咯。
「不過我看你長得也不比月盈差喔,你但凡積極主動一點,明年就換你發財了呀!」
三人嘻嘻哈哈了幾句,新人又追問:
「王醫生在戴氏的私立,收入應該很可觀吧?
「月盈不是剛生了一對龍鳳胎嗎,她為什麼不留在家里帶孩子,還回來醫院跟我們卷生卷死的?」
另外二人沉默了幾秒,大概不想承認我有能力也有事業心,最后說道:「呵呵,還能為什麼,她是個聰明人唄,怕紅顏未老恩先斷,等優秀的老公甩了她,吃不起月華樓了,至少能回咱們醫院食堂混口飽飯,你說對不對?」
休息室里頓時笑作一團。
門外的我也笑了。
我一直是個心很寬的人,我的餐標和一些穿戴用具確實不是以我自己的工資能負擔起的,所以有些人私底下討論我幾句,只要沒當我面說給我聽,我就當不知道。
但是既然有人蠢到敢在公用休息室犯這個賤,腦補我連吃飯都是靠王一鳴施舍的,很酸是吧?我今天就讓你們酸個夠。
我一個電話打給我爸:「爸爸,我同事都夸你上次來看果果、豆豆的時候給我帶的那個包好看,別的顏色我也想要,你讓店員下午直接送到我們醫院來吧。
」
我為什麼從來不去食堂吃飯?因為我遺傳我爸,對花生嚴重過敏,但我總不能因為自己吃不了花生,就強制整個食堂里不許出現花生吧?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我只能吃百分百不會出現問題的月華樓定制餐。
至于月華樓為什麼叫月華樓?當然因為我爸唯一的女兒叫鄭月盈啊。
06
我爸在 30 分鐘內就帶著店員趕來了。
他一身拉風的機車服和牛仔褲,腳蹬皮靴,在室內還戴著一副飛行員墨鏡,巡查的保安看他那氣勢洶洶的樣子,還當他是來鬧事的,差點直接用防爆叉把他叉出去。
兩個店員處變不驚地把幾個橘色禮盒放在我坐著的公共座椅的空位上,單膝跪地,用戴著白手套的雙手輕柔地舉起一款錫器灰色手袋,欲向我展示。
我那些被這番做作的排場震驚到的同事站在幾米開外扎堆圍觀。
我看到在休息室里嘴碎的那三位正瞪著大眼,用手遮著嘴交頭接耳,以自以為別人聽不見的音量嘰嘰咕咕。
「這個男的就是王醫生嗎?」
「不是,王醫生才三十出頭,這人年紀比他大,而且王醫生可穩重了,哪像這位這麼招搖。」
「是她的追求者吧?有錢男小三攜幾十萬豪禮上門逼宮?長得還挺帥,不得不說,她是有點能耐在身上的。」
「不會吧,她不是剛生了孩子沒多久嗎?不可能大著肚子就在外面亂來吧?」
「誰知道呢,你看人家給她送這麼貴重的禮物,她抗拒嗎?說不定那對龍鳳胎……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