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楚然的化妝品、鑰匙、手機等雜物散落一地,兩張不屬于她的身份證赫然在列。
一輛警車在餐廳門口幾百米外的主干道上停下。
黃楚然看見了,索性也不裝了。
「鄭月盈,你也就是投個了好胎,否則,我們能把你玩死你信不信?
「既然你把王一鳴犯的事都摸清楚了,那我也逃不過的吧?
「愿賭服輸,我進去坐兩年牢,跟你就算是了結了。
「但是,王一鳴,你這個薄情寡義的人渣,你等著吧,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等咱們都出來,你的好日子還在后……」
原本被連番變故打擊得精神恍惚的黃大媽突然縱身躍起,把還在對她兒子放狠話的黃楚然壓制在卡座的沙發上。
隔壁卡座一直假裝食客的兩名保鏢迅速趕到,將我護在身后一起后退。
我從身前兩位大哥之間的縫隙看到三名警官跑過來,把渾身是血的黃大媽從黃楚然身上拉起,兩個熱心群眾主動上前搶救被割了喉的黃楚然。
王一鳴像個丟了魂的人偶,呆呆地旁觀他媽暴起殺人,呆呆地看著他姘頭胸口插著的那把餐刀。
阿姨和邱律師腳程沒有警官們快,他們在黃大媽被控制后趕到我身邊,阿姨握著我的手盡是冰涼冷汗。
「沒事吧月盈?」
「阿姨,我沒事,她沒沖我來。」
「你要嚇死我了,我現在只要想到你每天就是跟這種殺人如殺雞的瘋子生活在一起的,我就喘不上氣!」
被警官反剪雙手的黃大媽還在癲狂嘶吼咒罵:
「雜種,賤人,我養了你十幾年,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我不僅要殺了你,你那個婊子媽,我也不會放過,我要你們死,你們都得死!」
木愣愣的王一鳴目光突然放在了我們身上,兩秒后,他認出了戴阿姨。
他大概終于想明白了,失去工作、情人反目、揭露黃楚然身世、逼瘋他媽,每一步都是我苦心積慮的報復。
他橫沖直撞地向我撲過來,卻被兩位保鏢大哥摁倒在地。
他像個翻不了身的王八,不住在地上劃動著四肢,面部漲紅,五官扭曲:「鄭月盈!是你引誘我媽殺人!你才是殺人犯!別以為你有戴氏做靠山就能安枕無憂,只要我能出來,我一定會讓你不得好死!」
24
黃楚然死了。
邱律師一開始就明確說明,黃楚然對果果做的事夠不上犯罪,就算我們起訴,也只能要到數額不多的民事賠償,所以我們擬定的計劃是收集黃楚然盜竊我巨額財物的證據。
讓她因盜竊而入獄,也算曲線救國了。
一開始,邱律師試圖摸清黃楚然銷贓的渠道,沒想到一無所獲。
因為她是真的把阿姨和我爸送給我的奢侈品當成我低價買來的假貨,自覺賣不出價,所以根本沒嘗試往外賣。
她把這些東西充作正品,陸陸續續送給了她想籠絡討好的一位牌友。
而她這位牌友的丈夫,正是她牽線介紹給王一鳴的那位藥代。
邱律師就這樣順藤摸瓜,輕易收集到了王一鳴在三個案件中的犯罪證據,并以最快的速度到警局報案。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我這個仇人只是想讓黃楚然跟王一鳴母子徹底決裂、互相仇恨,出獄后繼續狗咬狗,但黃楚然那把她養育成人的姑媽,卻下手狠辣地直接要了她的命。
黃大媽在公共場所故意殺人,等待她的是無期徒刑甚至死刑。
王一鳴犯醫療事故罪、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三罪并罰,邱律師會居中運作,給他爭取盡可能長的刑期。
差點害了我女兒命的罪魁禍首死了。
黃大媽最好的結果是在監獄里安度晚年。
王一鳴鋃鐺入獄,前途盡毀。
只可惜,那位死在王一鳴手術臺上的小姑娘唯一的親屬已經過世,無法親眼看到王一鳴接受法律的制裁。
25
從警局出來,爸爸開車,我和阿姨坐在后座照看果果和豆豆。
我爸嘟嘟囔囔地抱怨:
「怎麼到頭來,王一鳴的報應竟然是最輕的?
「要是他在里面努力踩縫紉機,過幾年就能出來了?
「月盈啊,你搬來跟我們一起住吧,你爸我一想到王一鳴還有出獄那天就瘆得慌。」
阿姨逗著果果,看似無意地說道:「想要他出不來還不簡單?只要他每次刑滿前,都在監獄里犯點事,那不就永遠都出不來了。」
我爸被阿姨的思路震驚了,打著磕巴勸道:「老婆,這樣不好吧老婆,你不要做違法亂紀的事啊。」
阿姨馬上樂著否認:「我逗你玩呢老鄭,看你這膽子小的!」
但她一邊嘴上這麼哄著我爸,一邊卻又側過頭,對我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我也心照不宣地笑了。
我知道,王一鳴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26 父母愛情
我爸和戴阿姨的相識,要追溯到三十年前。
我爺爺奶奶早逝,我爸勉力讀到高三時,滿腦子都是怎麼高效省力地打三份工養活自己,成績爛到不能看,不過他也不在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