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一遍又一遍的指責著我，說我下賤，說我自找倒霉，責怪我克死了外婆。

我只是渾渾噩噩地盯著外婆的墓碑，想起來外婆臨終前對我說的話。

「念念啊，一定要幸福啊。」

可是外婆，沒有你，我要怎麼幸福啊。

一個人在外面上學的時候，我總會想起秦追，我其實很想和他見一面，卻又不知怎麼開口，每次看到他，總會想起那個骯臟的夜晚。

后來聽說，高考結束之后他就出國了，沒有選擇在國內讀書。

我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下了，出國了也好，再也見不到了，也挺好的。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可是就這樣的我，連我自己都厭棄的我，又有什麼資格站在他的身邊呢。

可是他回來了，站在我的面前，一遍一遍地對我說對不起，只是我的耳朵再也聽不見了。

那天晚上，他看到了，卻沒救我，因為不知道是我。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反應，責怪他嗎？可這也不是他的錯，他只是不想多管閑事，有錯的是犯罪者啊。

可是我也沒辦法，沒辦法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已經發生的事，這輩子都難以釋懷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眼里已經蓄滿了淚，我沒再去看秦追，擦了把眼淚下了床。

「別跟著我了，我想自己待會。」

我也聽不到身后的聲音，默默地走出了醫院。

我到便利店買了一些酒，坐在路邊喝了起來。

鬼使神差的，我又打開了那個名為「交換」的 app，這一次，心愿列表上又多了一項。

「讓傷害過你的人付出代價。」

付出代價麼？

是啊，他們毀了我的人生，間接害死了我的外婆，殺掉了我的阿財，憑什麼只是拘留幾個月！

這一刻，我的心跳開始加速，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起來。

6

我滑動著，看到了交換條件：「你所有的壽命」

我的手指動了動，還是沒按下那個確認鍵。

我還有些事情沒做完。

我來到了墓園，給外婆送了一束花，是她最喜歡的向日葵。外婆總說，人呀，就應該像向日葵一樣，熱烈又美好。

我望著照片上外婆的笑臉，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外婆，我很快就去陪你啦，你還給我做蛋餃吃，好不好？」

與外婆告別后，我又來到阿財的墓前，給它帶了它最喜歡吃的肉骨頭，和它說了好久的話。

「阿財，我們很快就可以一起走河邊小道了。」

我走出墓園，我還有最后一件事。

我給秦追寄了個快遞，快遞里，是我們之間的所有聯系。

有他借我的筆，有他給我寫的紙條，有他送我的禮物，有他給我做的筆記……

就當這是我們的告別吧，告別我曾經的青春，告別我陷入黑暗的人生，告別那個我喜歡了很多年的男生。

快遞寄出去之后，我按下了確定鍵。

我閉上眼睛，等待這一刻的來臨。

再次睜開眼睛時，我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一個陌生的倉庫，而我的手上握著一把鋒利的刀。

倉庫深處突然傳來了異響，我的臉上逐漸染上興奮，我提著刀走了進去。

推開那一層遮掩的門，當年的三個人被并肩綁在一起，不得動彈。

他們在看到我提著刀走進來時，臉上出現了畏懼的神色。

「你是誰！勸你識相點，快把我們放了！不然老子宰了你！」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辨認了一下口型，這個說話的人就是當年對著外婆口出惡言的那個人。

我挑了挑眉，拎過一個板凳，坐在他們面前。

「好久不見啊，怎麼能把我忘了呢，畢竟你們當年也是因為我，被拘留了幾個月呢。」

此話一出，他們臉上迅速染上恐慌，顯然他們對那件事情是有印象的，只不過此時此刻的情況并不容樂觀。

我為刀俎，他們為魚肉。

我提起刀，沒有猶豫地割下了他手臂的一塊肉，他的慘叫溢滿了整個倉庫。當然了，我聽不見，但肯定很痛苦就是了。

這也只是一個皮外傷，不會死，但是會疼。

血液濺到我的臉上，說實話，我有點怕，但是興奮大過于我的恐懼，于是我提著刀走向了下一個人。

三個人，我輪流剜下了一塊肉，停下的時候我的手腕都在發抖。

其實我很怕，在見到他們第一眼的時候我就想逃，我控制不住地會回想起那天晚上。

那是我這輩子都無法遺忘的噩夢。

可是復仇的心，大過了我的恐懼。

我握緊了刀柄，對準了其中一個人的喉嚨，我閉上眼睛用力地就要砍下去。

一只溫熱的手抓住我握著刀的手，我被嚇了一跳，回過頭去，是秦追。

他一字一句地對我說著什麼，可能他太著急了，我看不懂。

見我沒有反應，他只得拿起手機對我打字。

「念念，你不要為了這三個人，毀掉了你的一輩子。他們已經傷害過你一次了，不能再因為他們讓自己再被傷害。」

我笑了，眼中的淚都落了下來。

「秦追，我沒得選了，阿財死了，外婆也死了，我什麼都沒了，他們甚至都沒有對此付出法律的責任，既然沒人能給我公道，我就自己給自己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