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侃侃而談道，多參加學術會議、多拓展人脈，比自己埋頭苦干重要的多，她就不想再和他有過多接觸。

有些人，總是想著拿來主義，做的少，說的多，也許，能把 60 分的成績吹成 90 分的效果，這也是一種天賦，但是，毓媛不喜歡這樣的投機取巧。做研究，最忌諱心術不正。

在她想破腦筋想離席時，電話響了，是青嶼。

她立馬接聽，聽到他說，“快結束了吧？我在學校門口等你，出來吧。”

她想都沒想，爽快地回，“你等著，馬上好。”

毓媛順手拿了外套，走過去和領導打招呼，“不好意思，各位老師，我老公的車子在路上出故障了，我得趕緊去接他。”

所有人突然一怔，面面相覷，有人不解地問了句，“楊老師什麼時候有的老公？”

“說來話長，中秋節和大學暗戀的人重逢，就順理成章地閃婚了。”毓媛微微一笑，面露紅暈。

此時，眾人心中響起了那個游戲提示音，“Game over.”

“那趕緊去吧。我們也快結束了。”吳老笑呵呵地看著她，率先放人。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匆匆離去，臉上寫滿了好奇與不解，這樣的人，到底會找一個什麼樣的另一半。

閃婚這個詞，是怎麼也無法和這個冷淡理智的女科學家聯系在一起的。

9. 今宵酒醒何處

一出校門，毓媛就看到青嶼斜倚在墻角，他身穿黑色衛衣和深藍色牛仔褲，透著一股子陽光帥氣，一不留神，倒很容易混跡在這群大學生中。

毓媛小步快跑到他面前，語調比平日高了幾分，“你怎麼這麼會掐點兒？”

青嶼放下手機，緩緩抬頭，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痞里痞氣地笑，“我想著，你肯定不適應這樣的酒局。

早點救你出來。”

毓媛像是碰到了天使，有點激動地說，“嗯，幸虧有你爸打圓場，不然，我這歸國科研之路，真是一言難盡。哎…”

“難道不是你爸？”他壞壞地笑，眸子里帶著戲謔，她再熟悉不過。

冷不丁的一句，讓毓媛一直憋著的笑意瞬間釋放，她看了看四周，撲哧一笑，“這不是還在學校麼，低調點。”

頓了頓，毓媛又問，“對了，你能不能告訴我，怎樣才能提高酒量？感覺不喝酒就沒法混啊...”

說完，她長嘆一聲，又揉了揉腦袋，今天確實喝得有點多了，人都有點懶散了。

青嶼卻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詼諧地笑，“下次需要喝酒，你就帶上我，保證把他們都喝趴下，沒人敢再招惹你。”

“聽上去，倒是個好主意。”毓媛帶著兩分醉意，滿臉通紅，有點散漫地笑，眼神一如既往地清澈。

“你還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青嶼見她的眼里比平素多了幾分柔和，便不依不撓地追問剛才的話題。

“嗯，也是我爸。走吧，回家。”毓媛輕巧地轉身，迎面吹來蕭瑟涼爽的秋風，但她的心，卻是暖暖的。

青嶼快步跟上她，肩并肩漫步在北平的街道，他很想去牽她的手，但是，又怕嚇跑她，尤其她還喝了酒，他不能趁人之危，重逢到現在，僅一個星期，他卻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眼前的她，始終像隔著茫茫大霧，他看不清她的真實模樣。終究，伸開的五指又握成了拳頭。

滿地都是金燦燦的銀杏葉，踩上去，偶爾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毓媛的內心好像有一顆小兔子在亂躥，剛才喝下去的酒精好像也開始在血液里涌動，她忽然分不清自己是醒著還是醉著，整個人輕飄飄的。

“原來，這就是故都的秋啊。真美。”她情不自禁看著頭頂的銀杏樹發呆。

切爾西短靴硬硬的鞋底踩在落葉上的那一聲響，不知為何，特別的讓人心情愉悅，仿佛那顆堅硬的心臟也跌落到一團軟軟的棉花上，砰地一聲，被接住了，沒有七零八碎。

“南國的秋天，總是不易被察覺。草木凋得慢，空氣來得潤，多雨少風，郁達夫確實寫出了秋天的精髓。”青嶼轉頭凝視著她的側臉，她的臉蛋紅撲撲的，讓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對啊，在杭州，四季如春，在瑞士，一大半的時間，都在欣賞大雪紛飛。以前，確實沒有好好感受過秋天的美。”毓媛說得很慢，幾乎是一字一字蹦出來的，她好像陷入了回憶的思緒里。

“北國之秋雖美，但是，有一點不好，風特別大。以后出門圍好圍巾，戴好口罩，尤其到冬天，五級大風能把人吹傻。”嬉皮笑臉地說完，青嶼伸手將毓媛風衣的帽子扣在她頭上，毓媛忽覺耳邊呼嘯而過的風，確實變輕了很多。

“好像是，記下了。”毓媛藏在帽子里，笑靨如花。

回到家，沖了個熱水澡，毓媛才覺清醒過來，去廚房倒熱水，她才注意到，青嶼還坐在沙發上看手機，她問，“你今天不用去酒吧嗎？十點多了。”

“晚點再去，想等你說點事情。”青嶼面色凝重。

“哦，你說吧。”毓媛端著暖乎乎的馬克杯，坐到他旁邊的沙發上。

“今天早上，我有點喝多了，隱約記得回來時，你已經醒了，但不記得細節了，我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兒吧？”青嶼像是律師審訊般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