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毓媛想著，上周不是才剛吃過麼，家庭聚餐頻率這麼高的嗎…但毓媛還是笑著問，“您問過青嶼了嗎？”

“沒呢，我才懶得問他，這小子，整天不著家，管不住了，我們都習慣了，以后，我問你就行，你問問他，他回不回來都行，你來了就行。”婆婆在電話里和和氣氣地說著笑話。

“這…”毓媛一時語塞，在心里盤算著這奇奇怪怪的形勢。

咬了咬唇，毓媛才回道，“好的，我問問青嶼，明天晚上，我和然然一起過去。”

掛了電話，毓媛先給然然發了微信，她一口就答應了。

但是，毓媛坐在辦公椅上，愣了半天神，腦子里反復回想著昨晚和青嶼發生的一切，也不知道，他此刻會不會對自己有意見，怪罪自己對于親密關系的那股別扭勁兒，就算是喝多了，她也沒法更近一步，是不是骨子里還是不相信他能夠出淤泥而不染…

但她為什麼要回來呢，回到這個充滿是是非非的地方，老師說的對，她明明是更適合外面的那個世界的…

躊躇猶豫之時，青嶼撥來了電話，他火急火燎地說，“我明天要去趟可可托海，去探探店，新店馬上要開張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順便玩兩天？”

“可可托海在哪？”毓媛一陣懵。

“在新疆啊，這兩年大家不是不能出國了嗎，很多人不能去國外滑雪，可可托海就成了滑雪愛好者的天堂，可可托海的店，一層是賣雪具的，二層才是酒吧。那里很美的，要不要去看看？”青嶼在電話里興高采烈地解釋著。

“媽剛才打電話問我，明晚要不要回家吃飯，她說，你回不回去都可以，但是，”毓媛停了兩秒，才又不緊不慢地說，“她說，希望我回去吃飯。

”

電話里安靜了幾秒，青嶼才回道，“那邊確實有急事兒，我明天得去看看，那我給媽打電話，說我回不了，你忙，你也回不去，下周我們再回家吃飯。”

毓媛左思右想，還是拒絕了青嶼的提議，堅定地說，“那你去新疆吧，吃頓飯的時間，我還是有的，而且，明天然然也去，應該可以。”

青嶼想了想，妹妹是個活寶，她在，應該場面不會失控，也就沒再堅持，只是笑道，“那我回來給你帶禮物。下次，你再和我一起來。”

毓媛沒有立即應聲，沉默半響，她才試探性地問，“你真的不擔心這樣下去，和爸爸的關系會越來越差？”

“我和老吳關系不好，已經十幾年了，不差這幾年，你不用往心里去。”青嶼不假思索地回答，似是真不當回事兒。

“你呢？我見你很少和爸媽打視頻電話？”話都說到這兒，青嶼便順勢推舟，道出了心中的疑問。

“也是，我也沒資格評價你和爸爸的關系，因為，我和父親的關系，也不咋樣。”毓媛想了想，已經幾個月沒和爸爸通話了，每次電話，都是媽媽轉達彼此的意思。

“因為什麼？”青嶼好奇。

“這個比較復雜了，經年累月積累的吧，我奶奶去世的時候，我爸因為工作沒能回國見她最后一面，我就覺得他冷血無情，后來，我要回國，他也不同意，他覺得我在國外會有更好的發展，但我還是一意孤行，回來了…總之，他就是一切以科研為第一位，別的對他來說，都不重要。”毓媛的話里，帶著些許怨氣。

“這樣…那和老吳應該挺有共同語言的，只不過，國內外環境確實差挺多，你爸爸的擔憂也不無道理。

”青嶼下意識地當起了說客。

人啊，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如果我聽他的，我們就不會重逢了…”毓媛嘟噥了一句。

“哈哈哈，那得感謝我媳婦兒這麼堅持！”青嶼連忙嬉皮笑臉道。

“不說了。我再加會兒班。你是今晚走，還是明天走？”

“明天早上吧。今天十一點左右回家。”

“好。”

28. 沉醉不知歸路（三）

青嶼現在的行蹤幾乎可以用神出鬼沒來形容，他晚上是何時回來的，毓媛不知，早晨是何時走的，她也只是隱隱約約有點印象，恍惚間，總以為是在夢里見的他，他們似是達成了某種默契，就像是同睡一張床的閨蜜或是兄弟，不會有僭越之舉。

毓媛自我反省著，自己大概是思想有問題，竟然覺得這樣的相處模式，非常的舒服，也不知青嶼是為了配合她，還是認為這樣各過各的，也挺好。

反正她也不想生孩子，一直這樣，并無不妥。但是，晚上家庭聚餐，她一下子被婆婆從蝸牛殼里給拽了出來。

擔心婆婆沒有準備素菜，毓媛買了一大堆茄子、青椒、木耳、雞蛋，準備自制青椒茄子雞蛋素餡兒，婆婆看著她慢慢掏出來這堆健康清淡的蔬菜，詫異地問她，“要吃這麼素？”

意料之中的問題，毓媛一邊洗著菜，一邊耐心解釋，“我不怎麼吃大葷，茄子餡兒餃子，您沒吃過吧？我跟著網上教程學的，特別好吃，解膩爽口，今天做給您嘗嘗。”

婆婆卻皺了皺眉，看著毓媛忙碌消瘦的背影，小聲嘮叨著，“怪不得你這麼瘦呢，前幾次吃飯，我都沒太注意，不吃肉哪有力氣呀，多吃肉才對身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