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懂，結婚是因為喜歡，但相處之道是另一回事兒。”

“整的自己跟個情圣一樣，聽著就頭疼，依我看，還是單身好！女人就是麻煩。來來，喝酒，喝酒。”

*大三那年初夏*

西湖畔的外婆家里，青嶼正美滋滋地品味著清甜可口的杭幫菜，蒜蓉粉絲蝦、香油豆腐、茶香雞、西湖牛肉羹，每一道菜都深得他心，這可算是他和毓媛的第一次外出正式約會，簡直欣喜若狂。

但是，其樂融融的氛圍并未持續多久，飯吃到一半時，毓媛忽然問他，“你畢業后什麼打算？”

青嶼抬眸怔怔地看了眼她，這個問題，目前，他還真的沒有認真想過。也許是出國讀研，也許是回北京工作，但那是暑假之后才需要思考的事情了。

見他沉默不語，毓媛又循序漸進地說，“我從大一入學就計劃好了，畢業要去瑞士讀研讀博，我的路，從出生就定好了，最后做一名大學老師，像我爸一樣教書育人。”

眼前的肉突然有點不香了，青嶼情不自禁握緊了手里的筷子，才慢慢扔出來幾個字，“我大概率是出國讀個碩士吧。”

“想好去哪個國家嗎？”毓媛又問。

“暫時還沒有。應該是英國或者美國吧。”

餐廳里吵吵鬧鬧，他們這一桌卻有點說不出的沉寂，見青嶼似是陷入了沉思中，毓媛又不緩不急地說出心中早已打好的草稿，“吳青嶼，你很優秀，人也很好，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但是，我們還有一年就要離開這座城市了，未來會在哪里，也不知道，畢業即分手，是無數情侶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如果一件事情，明知沒有結局，那我寧愿不要開始，我不想浪費時間。”

人生第一次被發好人卡，青嶼終于體會到，什麼是比喝中藥還苦的滋味，但他從來不是輕易認輸的人，青嶼目光堅定地盯著毓媛，反駁道，“就算最后分手了，在一起的快樂也是不能被抹去的，那就不算浪費時間，就是有意義的。”

毓媛咽了咽唾沫，她有點被噎住了，卻還是逞強地說，“人各有志，我就是不想浪費生命在沒有結果的戀愛上，對我來說，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萬一錯過了，你就堅信未來不會遺憾和后悔？”青嶼窮追不舍。

“如果結局是錯過，那就不是對的人，說明不值得。”毓媛不甘示弱。

青嶼頓住了，眼里閃過一絲怒氣與寒意，冷冷地問，“所以，你今天這是鴻門宴？我懂你的意思了，我吃飽了，還有事兒，先撤了。”

青嶼蹭地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向收銀臺，把賬結了，邁著大長腿，迫切地想出門呼吸點新鮮空氣。

他何時受過這等憋屈，竟然有人跟他說，和他在一起，是浪費時間，太 tm 傷人了。

外婆家里，毓媛一個人對著桌上的殘羹剩飯發呆出神，她又機械地舀了幾勺西湖牛肉羹，食不知所味地一口一口喝著享譽世界的名湯。

他是她生命里的不速之客，是她平淡無奇生活里的驚喜，亦是她無法承受的意外。毓媛不喜歡冒險，所以，她選擇了規避風險。

回過神，青嶼給毓媛回了條微信語音，“別往心里去，媽和我說過很多次了，她覺得我整日熬夜，身體肯定不健康，與你無關。

等我回去當面和她聊聊。”

30. 唯夢閑人不夢君（一）

手機震動時，毓媛和浩然剛到家，她聽完語音，并沒有要回復的意思，而是饒有興致地招呼浩然，“想不想喝點酒？”

離開爸媽家時，浩然才告訴毓媛，哥哥囑咐她今晚陪嫂子睡覺，擔心毓媛一個人在家做噩夢。那一瞬間，毓媛的心里忽然暖和起來，某人看上去浪里浪蕩的，竟然還挺有心的。

浩然兩眼放光地應聲，“好啊。我哥應該私藏了不少好酒。”

“今天就我們兩個人，就開瓶甜白葡萄酒吧，12 度，適合女孩子喝。”說著，毓媛從酒柜拿出了一瓶波爾多的甜白。

毓媛熟練地用開瓶器轉動木塞，砰地一聲，軟木塞被拔出，淡黃色的透亮液體被倒入到紅酒杯里，一套動作下來，行云流水。

浩然有點驚訝地端起酒杯，盤腿坐在沙發上，好奇地問，“你好熟練呀，我哥知道你經常喝酒嗎？”

毓媛也盤腿靠在沙發上，懷里抱了個布朗抱枕，放松地笑，“他沒有給我表現的機會。我其實喝的不多，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喝兩杯。”

“我還以為你今天會心情不好呢。我嬸嬸一直催你們生孩子。”浩然心直口快，總是藏不住心事兒。

毓媛抿了一口酒，透心涼，淺笑道，“確實到年齡了，他們催也正常。能讓我生氣的，只有一個人。”

“我哥嗎？”浩然豎起耳朵，似是發現了新大陸。

毓媛只是默默喝著酒，轉眼間，一杯酒已快見底，整個人慢慢散漫起來，心里也逐漸燃起一些若隱若現的小火苗。

浩然見她今日心情不錯，便逮住機會八卦，“嫂子，有句話，不知該講不該講。

”

抿了口酒，浩然才又說，“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我哥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整個人的感覺完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