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雨過天晴云破處（一）

牽手進門的那一刻，毓媛剛打算開燈，卻被青嶼攔下了。他擋在她前面，像一堵堅定的厚實的墻，是觸得著摸得見的。

她只聽到他迎面呼出一句，“這麼多天了，有我在，你還不習慣不開燈嗎？”

暈暈乎乎地，她緊緊摟著青嶼的腰，微微仰頭，軟軟地笑道，“你在，當然不怕。”

“那我不在呢？”青嶼輕輕捋了捋她鬢角的發絲，擔心地問。

“那還是得開燈吧。”毓媛微微嘆了聲氣，又說，“但是，你不是一直都在嘛。”

“那我出差的話，你就一直開著燈嗎？”青嶼的一只手慢慢挪到了毓媛的側腰。

“開燈不也挺安全的，萬一有小偷，也不敢進我們家門。你就可以放心出差了。”毓媛若無其事地說笑。

“長期開燈睡覺會影響褪黑素分泌的。你一直這樣，對身體不好。”

提起這件事，青嶼就莫名地有點心痛，仿佛和毓媛建立了心與心的鏈接，能切身體會到她的痛苦與不安。

“我體檢一直都挺好的呀。而且，我相信，你以后一定會治愈好我的，對不對？”

說完，毓媛將頭輕輕靠在青嶼的肩膀，酒喝多了，真是容易疲乏，身子都變軟了，只想找個依靠，可以徹底放松地依賴。

青嶼小心翼翼地婆娑著她的頭，他現在很清醒，那點酒精只會給他壯膽，不會讓他沉淪，身體里的那股燥熱直逼心頭，但他又怕一不小心就揉碎了懷里的這個人，理智與情感在腦海里反復博弈，就在內心兵荒馬亂，表面一言不發之時，他聽到她輕柔的聲音。

“劇里都說，如果一個男的和女的躺在一張床上，不想和她發生點什麼，那一定是對她沒有興趣。

你呢？”

“難道她是心里一直有隔閡？覺得我有別的女人，不止是因為她不想碰男人？”青嶼的內心突然生出從來有過的想法，原來，他們之間，一直存在很多誤解？

“我已經守身如玉好幾年了。”話落，青嶼沉默了幾秒，才又坦誠相待，“我只是怕傷害你，我以為，你沒有準備好。”

“你介意我的以前嗎？”青嶼又問，干脆一次把話說清楚，老猜來猜去也不是個事兒。

“不會。我不喜歡追憶過去。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你的身邊，會只有我一個，會嗎？”毓媛依舊輕輕靠在青嶼的肩上，她忽然很慶幸現在沒有開燈，有些話，只有在看不見的地方才能說出口。

青嶼的心忽地一顫，他又驚又喜地脫口而出，“會。以后都只有你。”

“不對，從來都只有你。我一直都很專一。”還沒等毓媛開口，青嶼又補充道。

毓媛這才慢慢將頭收回來，仰頭試圖看清他的臉，慢悠悠地借著酒意說，“我想要的愛情，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從結婚那一刻，就沒有想過離婚。你也一樣嗎？”

青嶼用掌心緊緊捧起毓媛的雙頰，激動地回她，“如果我說，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很久呢。我一直都忙且專一呀。”

如釋重負，青嶼捏了捏毓媛的臉，差點把她捏清醒，調皮地逗她，“你今天吃醋的樣子，還挺可愛，我很喜歡。”

話音剛落，他輕輕蓋上了她的唇，這一吻，由淺入深，由柔至剛，從一開始小心翼翼的試探，到隨后你來我往的撩撥，他們眼耳鼻舌身意六識的體驗都在不斷地放大，朝著更加無我的狀態發展。

真正的性愛，是可以心無雜念，忘記時間，忘記諸相，忘記世界的，只沉浸在那一刻的濃情蜜意里。

自然而然地，這一吻，從客廳發展到了臥室，從衣衫整齊發展為赤身相見，他們縱情地纏綿著，仿佛下一刻就迫不及待地想和對方合二為一，不分彼此。

青嶼將毓媛緊緊壓在身下，他的吻緩緩地、輕輕地從毓媛的唇、舌、鼻、眼、耳劃過，當他停留在她的鎖骨處，他真切感受到了她微微的不安與顫抖，青嶼抑制住自己的沖動，看著緊閉雙目的毓媛，輕輕地低聲說，“媛兒，你睜眼就可以看到我，是我。”

毓媛才慢慢睜眼，雖然身處黑暗，她也可以清晰地看到、感受到面前的這張熟悉的臉，是能給他安全感和舒適感的那張臉，那一瞬，眼眶里忽地被淚水浸濕了，她輕輕撫摸他的臉，略帶嘶啞地說，“我真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喜歡你。”

隨之而來的，是重重砸下來的一吻，青嶼緊張又興奮地觸摸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從生疏到慢慢適應，慢慢熟悉彼此的溫度，熟悉彼此的氣息，熟悉彼此的節奏，他們也在慢慢走近對方的靈魂。時針在照常轉動著，可當下的他們從未覺察到時間的流逝。

關鍵時刻，青嶼一邊伸手去拿床頭抽屜里的安全套，一邊笑著和毓媛確認，“準備好開啟新世界的大門了嗎？”

“嗯。”輕輕一聲回應。

雖然許久不練，但畢竟也是老江湖，青嶼熟練地做好安全措施，再次用力吮吸著毓媛的唇，慢慢向最后一步過渡。

如果可以，真的希望吻到地老天荒，吻到斗轉星移，世間萬物都在變，唯有他們的愛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