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失身后，自愿或者不自愿，都要嫁給男性。

是兩百年前，某項罪名的合法化。

10

季則禮去學校上課時，我去了溫泉。

這是為數不多，我們能見到很多女性的地方。

結婚或確定戀愛關系后，根據法律，她們會被迫減少外出拋頭露面的機會。

這項法律在很早以前的某個國家被推翻失敗，如今已經推行到了全球。

服裝店的衣服嚴格遵守監管局規定，必須遮住女子的鎖骨和膝蓋往上。

更衣室里，我聽見她們輕聲細語地聊天。

在這個時代，家庭主婦是一個很普遍且光榮的身份。

「我丈夫出差了，不然今天我就不會一個人來了。」

女人的話里帶著些許自豪，「結了婚的女人就不要整天到處亂跑了，沒規沒矩的，好好照顧丈夫孩子才是正經事，連家庭都操持不好，還怎麼操持自己的人生？」

我慢騰騰地從袋子里摸著衣服。

聽著另外一個女孩子怯生生地發問：「結婚真的有課本里寫得那麼好嗎？」

「當然！」

這次開口的是另一個家庭主婦。

「每天待在家里操持家務，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給丈夫孩子準備飯菜照顧老人，閑下來就看看書研究研究做菜，難道不好嗎？」

可女孩子小心翼翼地問：

「不累嗎？」

11

女人頓住了。

我也正好整理好了衣服。

「為家庭付出一切怎麼能計較累不累呢！」

她突然拔高了聲，「如果為家庭操持還要計較得失，這只能證明你是一個自私的女人！」

「呀。」

這次出聲的是我。

我故作驚訝地指著女人肚子上那道猙獰的疤：「那您肚子上的疤是生孩子時留的嗎？這麼可怕的傷，您的丈夫一定很心疼您吧？」

我的欺騙系統對女人同樣生效。

和她對視的一眼，我就讀取了她的記憶。

就讀于女子學院，家中的大女兒，一生循規蹈矩，畢業嫁人，結婚第二年就生下了一個男孩。

生產時遇到難產，丈夫卻迷信順產胎兒才聰明，拒絕剖腹產，一番僵持下才順利剖腹生子，女人卻因此受到了厭棄。

于是她日復一日地操持家務，將丈夫頻繁的外出當作出差，厭煩的表情當作疲憊。

「小姐，你很不禮貌！」

女人被我戳中了痛處，正要破口大罵，卻被一聲尖叫打斷：

「啊——混進來個男人！」

12

「不是！我沒有，我不是！」

「揪住他！！！」

男人頭上的假發被輕易地扯了下來，露出雜亂的短發。

他死死地護住懷里的微型手機，幾個婦女抓住他：「來人！！！他在偷拍！」

兩百年后的防偷拍技術已經非常先進，而經久不衰的某些產業卻越發暴利，促使著他們假扮女性進入試衣間、更衣室這些場合進行偷拍。

場面一度很混亂。

但很快就有安全人員來維持了秩序。

「松開。」

男人被機器人擒住時還在不斷大喊大叫：

「冤枉！冤枉！你們這些女人就是喜歡無病呻吟，矯情！我明明只是進來看看。」

為首的安全組長沒吭聲，反而是那個家庭主婦叫罵了起來：

「我呸！不是為了偷拍，那你進來干嗎！」

「我有病不行？！」

「好啊，那你把手機交出來讓我們看看相冊！」

男人話頭一滯，女人就來勁了：「怎麼？！心虛了？你……」

「夠了，」安全組長終于吭聲，但卻不是幫女人說話，「沒聽見嗎？他有病，和一個精神病計較什麼？拖出去就行了。

」

「可是他……」

「難道你希望今天你們的事情傳出去？讓全球都知道你們不檢點？」

我聞聲抬頭，看向了安全組長。

那是一個長得很俊秀的男子。

說出來的話卻這樣狠毒。

我看見了他胸口的工牌，上面寫著他同樣好聽的名字：周之言。

「好了，」男人被機器臂丟出去后，周之言轉身了，「散了，今天的事如果不想傳開，你們應該知道守口如瓶。」

13

「你好。」

眾人散去，我來到了溫泉的安保部門。

也就是周之言的辦公室。

他正叼著煙，隨意地靠在座椅上，見我敲窗戶便抬頭：「有事？」

我盯著他，笑了笑：「今天你的鑰匙掉在那了。」

接著，把手里的鑰匙丟了過去。

周之言挑了挑眉，終于拿正眼看了我：「謝謝。」

我依舊盯著他笑：「不用。」

我今天穿的衣服是剪過的，露出了鎖骨。

這是在這個時代，很不檢點的姿態。

可他沒有移開目光。

1、2、3……

我眨了眨眼：

「要交換聯系方式嗎？」

欺騙系統生效了。

他就是下一個目標。

周之言用手腕上的微機貼了貼我的：「可以。」

我瞇了瞇眼。

原來他的白月光，是個灰色工作者。

14

酒吧業并沒有消失，反而發展得很好。

只是隨著男權的膨脹，在地下發展得越來越好，有專門的部門在背地里管束。

一切領域都男權的下場是什麼？

昂貴的生活成本，放在臺面上的潛規則，殘酷的社會法則。

「你經常來？」

我和周之言去了一家酒吧。

女性顧客是幾乎沒有的，除非一男一女，身上也需要常備著檢測器，檢測酒里有沒有藥物。

未來時代的女性被物化得很嚴重，因為某項罪名的合法化，她們的處境更加危險，被店家打著「辦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