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扭頭看走廊的情況。

AL 蹲在季禮身邊查看他的傷勢，還用手掀開了他的劉海。

季禮一手指著姜晏離開的方向，明顯情緒激動地在說著什麼。

AL 輕輕按下他的手臂，那是安撫的動作。

AL 扶著季禮從地上起來，一行人重新回了休息室。

保姆車上，姜晏還沒緩過神來，無力地靠在后排的座椅上，不發一言。

一個助理，一個造型師，一個司機加上齊銘，幾個人相對也無言。

「咱們去哪啊……」司機等了半天，撓了撓頭糾結地問道。

齊銘也很糾結，AL 沒說把姜晏帶哪去啊。如果他們不打算卷鋪蓋跑路的話，這會兒應該去 AL 辦公室，等著她回來發落吧。

剛出道的藝人在節目后臺打架，這被爆出去什麼影響啊！

姜晏年紀小也就算了，自己這麼大歲數剛剛居然也動手了。

這就是聚眾斗毆，他是共犯了，AL 肯定饒不了他倆……

齊銘欲哭無淚，扭頭道：「那什麼，打了一架你餓不餓？要不先吃點什麼去吧，要死也得做個飽死鬼……」

姜晏搖了搖頭，無法，齊銘只得吩咐司機回公司。

姜晏跟著齊銘走進 AL 的辦公室，腦中一片空白。

被齊銘按著在會客桌邊的小沙發上坐下，姜晏抬頭時瞳孔驟然緊縮。

那墻上是自己的海報？

齊銘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嘆氣道：「你發第二支預告的時候我拿過來的，當著她面掛上去的。」

「她當時表情可嚇人了，掛完我就跑了。」齊銘嘟囔一聲，「沒想到她居然沒摘下來。」

姜晏恍惚記起半年前，那里同樣掛著一張巨幅海報，是季禮的。

而自己就跪在這張桌邊，每次挨打的時候他就恨恨地看著那人的臉，心里無數次想上前撕碎他。

一個渣男，憑什麼？

兩年的忍耐茍活，他本以為往后的漫長歲月他會一直活在季禮的陰影之下，永無翻身之日。

沒想到，有一天那里會掛上自己的海報。

姜晏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今天的事，他并不后悔。

再讓他選一次，他保證揍得他親媽都認不出來。

31.

等待的時間過于漫長，九點過后，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楊磊跟著 AL 走進辦公室，沖著齊銘使了個眼色。

齊銘一步三回頭，跟著楊磊走出門外，眼睜睜地看著楊磊在他面前關上了門。

姜晏站起身來，看著 AL 寒著臉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然后坐在辦公椅上，示意他坐到對面。

如果說平時 AL 是不怒自威，眼前的景象就是開宗明義地點明了她的上司身份。

AL 冷臉是常態，做練習生的時候就知道她手段狠辣名聲在外，公司里就是已經成名的藝人和從業多年的經紀人在面對她的時候也都是恭恭敬敬，甚至和面對總裁江浩比起來，更像是戰戰兢兢。

姜晏已經很久不怕 AL 了，這幾個月來 AL 一句重話都沒對他說過。

但這會兒，姜晏看著眼神沒有半分溫度的 AL，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他低頭坐在椅子上，聽對面的 AL 開口：「為什麼打架。」

聲音透著寒意，說話之人壓了點火氣。

姜晏嘴唇動了動，試了幾次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為什麼，打季禮？」放慢了語速，人稱具體到季禮，AL 注視著姜晏的眼睛，又問了一遍。

姜晏在 AL 的威壓之下硬頂著，還是沒說出話來。

「姜晏。」AL 冷聲開口道，「我太慣著你了？」

姜晏因這一句抬頭，他直直地看著 AL，莫名其妙地和她對峙著。

慣著嗎？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縱容他。

那段時間的相處對他來說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可是季禮回來夢就碎了。

AL 眼神過于冷冽，姜晏垂眸敗下陣來，他強壓下心里那股子難受勁兒，聲音艱澀開口道：「對不起。」

「徐舟幫我來著，應該也被錄進去了，你能不能出面協調一下剪輯，不然他……」

安淶幾乎要被他氣笑了，他還有心情關心別人。

「姜晏。」安淶打斷他，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藝人是公眾人物，在外要時刻注意言行，尤其是有鏡頭的時候。這些屁話難道現在要我來教你嗎？！」

電話突然響起，AL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江浩。

直接掛掉電話，安淶重新把目光轉向怨憤難消的姜晏。

她其實很少訓已經出道的藝人，畢竟一個個在外面不說眾星捧月也都算有頭有臉。

但姜晏……她念在他年紀小，又被原主虐待過，安淶雖沒刻意，但已經算是護著他了。

結果姜晏給她弄這麼一出，她今天要是晚到一分鐘，現在網上鋪天蓋地的就是姜晏毆打前輩的丑聞了。

「姜晏，你今天的行為對自己很不負責。」安淶克制著，語氣恢復了平靜，「差一點，你幾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姜晏微微一滯，錯愕地抬頭看向 AL。

所以她不是因為季禮受傷而生氣，而是失望于他對自己的不負責？

姜晏突然覺得喉間發堵，胸口又酸又漲。

AL 的手機一直在振，下面的人時不時發消息過來，跟她匯報處理結果。

她拿起手機逐條匆匆看過，身上的寒氣越來越重。

門外，江浩匆匆趕到，他給 AL 打了幾遍電話都被掛了，只好直接殺到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