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我兒子！」林琳喜極而泣，一把抱住了周柏。周柏也激動得滿臉通紅，抱緊了林琳。那老師盯著周柏看了一會兒，一拍腦袋：「你是不是一中那個周柏？我好像見過你。」「是我是我。」周柏連連點頭。女老師笑了起來：「那就對了，一中的老師都在說，今年你有希望上清華，希望一中再出一個清華生吧。」

「清華生！」美容院里一片嘩然。我們城市雖然經濟發展不錯，但教育很拉胯，況且一中并不是最猛的學校，能出一個清華生簡直不得了。頓時，閃光燈不斷，客人們拍照、錄視頻，把周柏當大明星了。喧

囂中，趙澤推開人群冷哼：「他能考上清華？你們當清華是藍翔嗎？」

「趙澤，閉嘴！」我厲聲呵斥，不想他來掃興。「怎麼？說你干兒子你不樂意了？你們不會真的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吧？」趙澤惡心之極。

周朗一把將他推開：「滾！」趙澤被推倒在地，李小倩慢悠悠過來：「干啥呢？推我兒子做什麼？考上清華了很威風嗎？」

「你最好管管你兒子的臭嘴。」周朗發了火。他現在可不怕影響美容院的聲譽了，反正兒子清華有望了。

李小倩眼底藏著笑，特意摸摸趙澤的腦袋：「乖兒子沒事吧？」

「媽，我沒事。」趙澤一臉歡喜，還耀武揚威地看我。仿佛在說：看，我新媽媽多愛我。

20李小倩確實愛趙澤，起碼現在愛。她安撫了趙澤，掃了一眼電腦：「清華沒啥了不起的，我兒子也能考，讓我兒子查查唄。」她這話一出，眾人嘩然。難道還有一個清華生？道道目光集中在了趙澤身上，手機都對準他了。

他已經不在乎高考分數了，可這麼多人盯著，李小倩又把他捧得那麼高，他還是慫了，目光不自然地瞟向外面：「媽，回去再查吧，這破電腦肯定很卡。」

「沒事，查查吧，我好給你爸報喜呢。」李小倩拉著趙澤湊近電腦。眾多目光緊緊跟隨。趙澤不敢忤逆李小倩，硬著頭皮坐下了。

他打開手機相冊，找出自己的證件號照片，一個個輸入。輸入到一半，他說電腦卡了，不查了。「沒卡啊，媽幫你查。」李小倩上手，幫趙澤輸入號碼。一切順利，趙澤臉色更不自然了。終于，畫面一轉，他的分數出來了。

滿屋子人湊近看，不由念出聲：「526？」「啥玩意啊？這能上清華？這特麼上北大青鳥吧？」「靠，我還以為又有一個高考屏蔽生呢。」眾人翻白眼，無語至極。

526分雖然能上本科線，但別想著985211了，或許一個好點的本科都排不上。趙澤臉頰發辣，拍案而起：「什麼年代了還唯分數論，現在滿大街的大學生，哪個不是985211的？有什麼用？工資有我零花錢多嗎？」他

繼續叫囂：「有些人啊，以為自己考得好就出人頭地了，笑死，你讀書十輩子也趕不上我生的好！」周柏被陰陽了，沒有說話。

趙澤又盯上我：「你干兒子考得不錯哦，以后來我公司干吧，我給他三萬一個月。」

他又在瘋狂找補了。一群人跟看傻子一樣看他。他便拉住李小倩的胳膊：「媽，我說的對吧？」很顯然，李小倩平時就是這樣教育他的，讓他不要在意分數，盡情地玩。然而，李小倩現在翻臉了。

她鐵青著臉，幾乎是嘶吼出聲：「趙澤，你怎麼考的？526分？你弱智嗎！」

趙澤呆愣當場，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親愛的媽媽。「廢物一個，考個大學都考不明白，你要氣死我跟你爸！」李小倩繼續罵著，手機也掏了出來。她準備跟趙天明告狀了。

21趙澤完全懵了。他張張嘴，驚慌又迷茫：「媽，你……我……」「閉嘴，你太讓我失望了！」

李小倩轉過身打電話給趙天明。趙天明一接聽，李小倩就悲涼訴苦：「老公，趙澤只考了526分，哎，你不是說他能上重本嗎？」

電話那頭是沉默。趙天明一言不發，仿佛一頭餓獸，靜悄悄地潛伏在沼澤里。我竟感受到了一絲寒意，身上起了雞皮疙瘩。這是我一次次面對趙天明的暴戾烙印下的記憶。

他的沉默代表著憤怒和扭曲。「爸，媽媽說過考多少分都無所謂的，咱們家有錢，為什麼一定要考大學？」趙澤搶過手機辯解，一頭冷汗。

他似乎終于意識到了，成績對于他的重要性。趙天明依舊在沉默，隨后是無比壓抑的呼氣聲：「回來。」僅僅兩個字，電話就掛了。

李小倩嘴角不著痕跡地翹了一下，接著氣沖沖出門：「回家啊，你爸都快被你氣死了，你個窩囊廢！」趙澤全身發抖，他貌似也體會到了趙天明帶來的壓迫力。保時捷很快遠去了，車上的趙澤在駛向深淵。我的親兒子，終于走到了作死的盡頭。

周柏敏銳地抱抱我：「干媽，不要理會趙澤，以后我是你兒子！」我抬頭一笑，這傻小子還是第一次叫我干媽呢。「好，我的清華好大兒！」周柏毫無疑問考上了清華，因為他學校的電話馬上就打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清華北大招生辦的電話。

林琳大喜過望，宣布今日免單。眾多客人也樂呵呵，畢竟沾染了喜氣，還有很多人跟周柏合影，笑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