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牙在我耳邊說：「清顏拿命換你，你長得那麼像清顏，以后你就替清顏好好活著吧。」

他的聲音讓我頭皮發麻，整個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

第二天一早，他進宮面圣，讓皇上將我們的婚期提前，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

皇上同意了。

爹爹帶兵出征，姑母被皇上禁足，表哥外出辦事，表弟年幼，自身難保，沒有一個人能幫我。

陸清顏死后一個月，我成了太子妃。

成親當晚，他讓人綁著我，讓我跪在他面前，看著他與別的女人歡好。

我本以為他不會碰我，在陸清顏生辰那天，他飲了許多酒，細細愛撫我的臉，眼神眷戀，語氣溫柔，低低地喚我：「清顏。」

不顧我的掙扎，強行占有了我。

自那天起，我便成了陸清顏的替身，她喜歡穿素色的衣裳，我那些紅色羅裙被他一把火燒了。

他不讓我練武，有一日我練劍回來，他心情很好，握著我的手細細撫摸，透過我看另一個人。

忽然，他摸到了我手心的薄繭，臉色微怒。

他似笑非笑，對我說：「你不乖，就要接受懲罰。」

我頓感不妙，想要逃，可是偌大的東宮，全是他的人，我能逃到哪去。

他讓人將我綁住，將我的手放在地上，那雙云頭錦履不留情面地踩上了我的手指。

我向他求饒：「我錯了，辭安，我不敢了，饒了我。」

他不為所動。

十指連心，我疼得眼前發黑，幾欲暈厥。

骨頭斷裂的聲音很清脆，心臟碎掉的聲音震耳欲聾。

他指腹輕輕劃過我的眼角，笑著說：「清顏的手柔軟如玉，沒有繭子，以后別練了，聽話。

」

從那天起他定時讓人給我服用導致身體虛弱的藥。

我發現后崩潰質問。

他語氣溫柔，捧著我的臉道：「清顏身體不好，你學不像，我幫你。」

成婚三年，我生辰那天，他拿著我父親的頭顱當作送我的生辰禮。

他語氣殘忍：「清顏沒有一個愛她的父親，她沒有的，你也不能有。」

后來，姑母，表哥，表弟，全都死在了我面前。

只因，陸清顏沒有，而我有。

最后，我受不了，摔碎了茶盞，撿起碎片，用力劃破了我的手腕。

6

「不，不要！」

我一手抓空，驚恐地張開眼。

大口大口呼吸，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突然間被救了上來。

我感覺自己出了一身汗，鬢發濡濕，身上黏膩，很不舒服。

「小姐！你怎麼了？可是魘著了？」

綠芍聽見動靜，瞬間驚醒，拿著帕子替我擦汗。

我抓住綠芍的手，確保我不是在做夢。

我盯著她直哭。

在夢中，綠芍為了替我報信，被周辭安下令亂棍打死，我還記得她當時死不瞑目的樣子。

手中還緊緊抓著我的信不放。

「小姐？你別嚇我？」

綠芍臉上滿是焦急，將手放在我額頭。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疼得，我醒了，我沒死，綠芍也沒死。

綠芍拿了衣服給我換，換好后，我朝她笑笑。

「我沒事，綠芍，你快睡吧，不用守著我。」

綠芍瞧我恢復了正常，松了一口氣，躺在一旁的臥榻上，叮囑：「小姐，有什麼事，你一定要叫我。」

這天夜里，我睡得很不安穩，一遍一遍夢到自己被當成替身，最后自殺而亡的情景。

次日午時，我才幽幽轉醒。

綠芍服侍我沐浴更衣，替我梳妝打扮的時候，苦著一張臉。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見我問，綠芍臉上有些猶豫，深吸一口氣，道：

「小姐，昨天有人看到太子抱著表小姐回了陸家，今天一早，又有人看到太子從里面出來。」

我梳頭發的手一頓，我應該傷心才對，可是做了一晚上的夢，夢中的錐心刺骨我不敢忘。

動了動右手，不疼，沒有斷。

我語氣平淡，問：「外頭的人怎麼傳？」

綠芍小臉不忿：「他們說小姐跟表小姐要效仿娥皇女英，太子殿下享齊人之美，還有人說，表小姐才是太子的心上人，說不定表小姐才是正妻。」

她見我臉色平靜，接著說：「表小姐也太過分了，明知道太子是她未來表姐夫，偏偏跟他舉止親密，居然還做出留太子過夜的丑事。

依我看，這些傳言都是他們陸家傳出來的，目的就是攀上太子，表小姐就是個狐媚子。」

我伸手示意綠芍不要說了。

望著外面的日頭，嘆了口氣，「綠芍，倘若太子心中只有我一人，陸清顏縱使有千般本事也掀不起風浪，兩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到后面，我眼神一狠，綠芍都被嚇了一跳。

她安慰我，「小姐，你也不用太擔心了，你可是鎮國大將軍之女，太子不敢讓陸清顏踩在你上，等你成了太子妃，那陸清顏頂多是個妾，你想怎麼收拾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我搖搖頭，伸手想要抓住偷偷溜進來的陽光。

「我不想嫁給周辭安了，綠芍，讓人備馬車，我要進宮見姑姑。」

這次，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將軍府，絕不做周辭安的妻！

姑姑給了我一塊令牌，只要我想她，便可憑借令牌入宮。

7

坤寧宮。

我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姑姑。

她身穿大地色的拖地長袍，繡繪著栩栩如生、展翅欲飛的鳳凰，襯得她高貴端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