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前，我還考慮過離職，當個賢妻良母，好好相夫教子。

可是，在知道嫁的人是傅文彥后，我改變了主意。

繼續光明正大地當我的捕快。

最好能逮到杜乘風的小辮子，送他蹲大牢。

趙帆笑了笑：「溫捕頭，我得到消息，張夫人屋里有個叫如玉的丫鬟，三月前被杜乘風擄走了一夜。此事后來被張夫子壓了下來，外人并不知曉。」

我精神一振：「那丫鬟人在哪？」

趙帆：「正跟著張夫人在西湖泛舟。」

我趕到西湖邊。

湖面波光粼粼，遠遠的，張夫人一行人正在湖邊站著。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轉身，見來人是一位風韻猶存的美婦。

我警覺地看著她，問道：「夫人有何事？」

美婦捏著絲巾，掩嘴淺笑：「奴家是張家的姨娘。」

我看著美婦，心里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她的眼中流露著我熟悉的輕佻和熱烈。

我在心中嘆了口氣，看著她的眼說：「你不是張家姨娘。」

她先是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接著露出詭異的笑容：「被你發現了。」

我皺了皺眉頭，感到頭疼：

「傅二少，你要是閑的話，就找個涼快地兒一邊蹲著。官府辦案，你來摻和什麼？」

「嗟，敢冒充爺做案，這事爺管定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幾斤幾兩。簡直打著燈籠拾糞——找屎。」

他夸張地朝著我擠眉弄眼：

「娘子，你等我好消息，爺去去就回。」

說完，她邁著輕盈的步伐，扭屁股扭腰地上了小船。

傍晚的西湖，楊柳岸，風和日麗，涼風習習，美人美景，嬉笑聲連綿入耳。

突然，撲通撲通幾聲，小船上的人陸續掉入湖中。

我定眼一看，正是張家的。

真，「有姨」的小船說翻就翻。

張家女眷們一個一個狼狽不堪地被撈了上岸，卻沒了傅文彥的身影。

他頂著張家姨娘的臉，斷然不可能回傅家。

我趕到醉紅樓深處的小院，踹開了門。

就見傅文彥頂著一張女人臉，上身還打著赤膊，男不男，女不女的。

他也被我嚇了一跳，臉上還有來不及收住的驚訝。

第一次在傅文彥臉上看見邪魅淡定以外的表情，我噗嗤一笑。

他也露齒一笑：「爺的清白沒了，娘子這次不負責都不行了。」

我走到圓桌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你最不缺的就是清白了。說吧，查到了什麼？」

「等等，好歹讓我換身衣服再說吧。」

我端起水喝，隨手指了指耳房。

他嘴角微翹，挑起一抹詭譎的笑意。如果我夠細心，一定會注意到，他眼里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可惜我沒注意到，就見他雙手扯著褲頭，往下一扒拉。

「噗——」

我剛喝進嘴的茶水噴了出來。

水珠像噴泉一般四濺開來，濺得周圍的桌子和地面都濕漉漉的。

我趕緊捂住嘴，轉身背對他，雙耳火辣辣的發燙，悲憤和尷尬化作一句怒吼：「傅！文！彥！」

「嘖嘖嘖，又不是沒見過。還這麼害羞。」

我黑著臉，憤怒瞪著傅文彥。

此時他已經換了身干爽的衣服，恢復了原來的樣貌。

他給我重新倒了杯水，還朝我眨眨眼，「娘子別氣壞了身子，爺心疼。」

「哼！」

「爺從如玉口中套到了話，那晚她被賊帶到了一處有桂花樹的地方。」

我一怔：「桂花？」

「如玉逃出來后慌不擇路，已經記不清賊窩的方向。但她在身上發現了不少桂花，推測那附近種了桂花樹。

」

「你為什麼要掀了小船？」

不用想也知道，好端端的小船說翻就翻，肯定是傅文彥動了手腳。ЎƵ

他義憤填膺：「哼，那群多嘴的女人，說爺出來采花，是因為家里的婆娘奇丑無比，下不了口，才饑不擇食。」

啊這。

15

第二天一早，我就來到一處小院外。

別處有沒有桂花，我不清楚，我知道此處一直種著一個桂花樹。

走到樹下，清晨的陽光透過樹枝灑，清風扶過，一陣柔和的清香飄來，樹上的花朵稀疏地飄落，悄然地鋪滿了周圍的土地。

身后有人喚我。

「柔兒……」

我轉身，突然感到后頸一痛，隨之，陷入黑暗……

16

幽幽轉醒，我發現手腳被縛。

墻上的燭光半明半暗，傅文彥就坐在屋中央，手中把玩著我的軟鞭。

「沒想到你能查到這里……」

我瞇著眼，盯著這張臉，努力尋找著一絲熟悉的感覺。

「你不是傅文彥。」

「哦？」

他收起軟鞭，一步步朝我走來，俯首在我耳邊低語。

「那你說，我是誰？」

我梗著脖子，注視著他，說：「收手吧，杜乘風。不，應該是趙帆。」

他一怔，臉色微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每次抓捕，你都能在官兵到達前逃脫，那是因為你就隱匿在衙門中。」

我垂眉，看著他的手：

「在張夫子家門口，你的佩劍別在右腰側。你對外解釋是在練習左手用劍，可事實是，你的右手被張小姐刺傷了。」

趙帆臉色猙獰，咬牙道：「哼，我那麼努力向你示好，你跟瞎子一樣看不到？」

他掐著我的脖子，眼神犀利：「沒關系，一會兒你就是我的人了。」

「你喜歡這張臉？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我就頂著這張臉滿足你，再殺了你，可好？」

「咳咳——」

突然一陣咳嗽聲傳來，「等等，杜兄。」

只見一個身影幽幽地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