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忙不迭抱住。

江辭舟注視著我，咧開嘴，勾出一個大大笑臉。

他汪汪汪幾聲，說：「安安，別怕，我不會死。」

江辭舟跟著研究員走了。

我怔怔地目送一人一狗離去，有種淡淡的憂傷。

研究員駕駛著皮卡車掉了個頭，搖下窗戶問我，「杵門口干嘛？快點上來，我們時間很緊。」

我如夢初醒般「哦哦」兩聲，打開車門費勁兒地往里邁腿。

江辭舟端坐在副駕駛員的腿上，歪著身子瞅著我的小短腿，笑的狗眼彎彎。

我坐好后赧然道：「我還以為你們要把粥粥關起來切片。」

鄰座的小哥哥翻了個白眼，「平時少看些腦殘小說，我們是正經科研人員，有編制的。」

12

江辭舟的事情上報后，整個研究院徹夜未眠。

他們提取了江辭舟的唾液，發現里面有一種活性物質可以快速修復受損細胞。

很遺憾地是，該活性物質似乎不存在自我復制的功能，研究員用了各種辦法都失敗了。

時間轉瞬即逝。

眨眼間就到了末日前的最后一天。

連續兩天兩夜沒合眼的科研人員，摘下眼鏡揉了揉通紅干澀的眼睛。

突然間動作一頓，像想起什麼似的，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讓我對著活性物質施展異能。

我默然無語。

他大手一揮，慷慨激昂道：「死馬當做活馬醫，也沒別的辦法了，李小姐你試一試，那篇兔子無性繁殖的報告我仔細研讀過，你把活性物質當做兔子，指不定它就能自己分裂復制了。」

我瞅著他狀如抽風地精神狀態，順從的摘下了眼鏡。

只一秒，所有活性物質開始劇烈抖動。

再一秒，全軍覆滅。

研究員又取出一培養基，讓我再來。

如此往復，我把所有的活性物質都搞死了。

沒有試驗的對象，他就把粥粥抱過來讓它直接往培養基里吐唾沫。

就在其他研究員都忍不住勸阻這樣有些浪費試驗材料的時候，顯微鏡下的活性物質慢慢膨脹，中間凹陷，然后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ŷȥ

我睜大了雙眼，睫羽忽閃幾下。

科研人員興奮地抓著我的手腕，急切道：「千萬別眨眼。」

瞪累了，我就瞇縫眼，休息好了我就再睜大眼。

就這樣，我竟然堅持了足足十五分鐘，眼部組織都開始抽搐。

科研人員連續倒騰了二十個培養基，跟打了雞血似的。

我一邊給自己做著眼保健操，一邊等分析結果出來。

不多久，一陣狂笑聲響徹了整個科研院所。

「哈哈哈，成了！這些都有自我復制的能力！可以當做母本！」

末日前最后一天，可令人斷肢再生的治愈藥被研發了出來。

四大國藥公司抓緊最后的幾個小時進行規模生產，然后秘密運往各省市，最大限度保住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

人類距離勝利又近了一步。

入夜，我抱著粥粥, 坐在床上, 靜靜地等待末日的到來。

翌日清晨, 我看著被窩里的裸男, 欣喜若狂。

不由分說擠進他懷里, 手腳并用像八爪魚一樣纏上去。

他眼瞼顫動, 露出一雙墨色的眸子。

目光溫柔繾綣, 聲音沙啞低沉。

他咬牙切齒道：「李安安, 你再亂動就給我滾出去。」

我感受到身下異樣，乖乖巧巧地爬出被窩，在一旁安靜如雞。

窗外, 一輪紅色太陽懸于東方。

植物瘋長，動物瘋狂，部分群眾陷入了昏迷。

末日來臨了。

與前世不同的是, 這次沒有恐慌，沒有同類相殘。

人們迎來短暫的手忙腳亂后, 很快就開始自救與互救。

大家以社區、村落為單位, 開始集體消殺變異動植物，并將家中昏迷的親人統一看護起來。

覺醒異能良民的被國家收編, 奮戰在人類保衛戰的第一線。

那些想靠異能作亂的反動分子，諸如我父親之流, 被廢了異能扔進后勤工廠擰螺絲釘。

我與江辭舟并肩站在樓頂，眺望祖國河山。

這一次，毋庸置疑, 勝利定將會屬于我們。

13 番外：

逃亡路上，江辭舟對我態度十分惡劣。

我逗他, 他不笑。

我給他找吃的，他不要。

當他第五次扔掉我辛辛苦苦摘來的變異果子時, 我把他捆了起來。

男人不聽話，就是欠管教。

他像個布娃娃一樣被我擺弄著，冷不丁咳出了血。

我手下動作一頓, 抬手用袖子給他擦了擦嘴角，復又繼續。

他沒有掙扎, 任我胡亂在他身上纏藤蔓。

毫無生氣的一雙眼靜靜看著我，輕聲嘆息道：「安安，回去吧，我沒多少時間了。」

異能者緊追不舍，異能獸近在咫尺。

窮途末路之跡，我問江辭舟。

「如果有下輩子, 你還愿意跟我在一起嗎？」

他臉色慘白, 氣若游絲：「人沒有下輩子。」

我執意問：「如果有呢？」

他想了想，用最后的力氣吐出一句話：「下輩子我當狗。」

我抵著他的額頭：「你是言靈，說話要算話，那我養你，到時候天天喂你吃屎。」

他嘴角噙著一抹微笑, 胳膊從我懷里滑落。

身下疾馳的變異獸發出一聲悲鳴。

我死死抱著他，淚水從臉上滑落，呼嘯的風刮著我臉生疼。

末世頂級預言異能者——言靈江辭舟留給世上的最后一句話就是「下輩子他當狗」。

末世八年，逐鹿基地大小姐為愛叛逃, 其父不念親情派出百名異能者追殺。大小姐懷抱一男子跳海而亡，尸骨無存。自此逐鹿基地日漸衰微，直至覆滅。——《末世大事記·逐鹿基地》

作者：六月人間

-完-

一顆大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