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指著觀景臺，笑得無盡魅惑，帶著誘哄的語氣，“你現在，乖乖從這兒跳下去好不好？”

10

趙暖往旁邊走了幾步，靜靜等著趙如意的行動。

可出乎意料的是，面前的男人的確動了，卻是轉頭看向她，冷笑一聲。

“執迷不悟，自尋死路。”

趙如意伸手扼住她的喉嚨，將她往旁邊一甩，毫不留情地奪過了她掌心的哨子，將她往旁邊一甩。

空氣中泛起漣漪，趙如意的面孔漸漸扭曲，變幻成了一張她從未見過的臉。

他沒有再看她，沖旁邊說了一句，“出來吧。”

趙暖就眼睜睜看著，別無他人的城墻上，突然鉆出來好幾個人。

趙暖察覺到了他們打量的目光，將身子縮成一團，神情戒備，“你們是誰？”

孟祝手中的哨子逐漸升溫，一只細小的鳥兒飛了出來，振翅發出斷斷續續的蟬鳴聲，悅耳又動聽。

莫遙認真打量浮在半空中的鳥兒，“細鳥？傳說中能催生女人身上的媚意，用來籠絡男人的東西？”

這細鳥果然和她師父從前描述得差不多，跟蒼蠅大小，眉眼毛發卻像極了縮小版的鸚鵡。

莫遙不禁斜著眼睛打量了一眼孟祝，細鳥一向用來催情，如果他能再堅持會兒，也不知道會不會中招跳下去？

孟祝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忍住想扒開她的腦袋看看里頭裝著什麼的沖動，“我百毒不侵。”

細鳥被無形的靈力禁錮住，動彈不得，漸漸聲音越來越小，氣息全無，沒了動靜，然后被丟到了趙暖身上。

趙暖還在嗚咽著，“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求求你們，讓我回去……”

她認出來了徐月恒，試圖爬到他身邊，“月恒哥哥，我知道你是如意哥哥的好朋友，你幫幫我，你救救我……”

徐月恒沒有說話，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

反倒是他身邊的中年人目光沉沉，“暖暖，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聽著這熟稔的語氣，看著這張陌生的面孔，趙暖越發警惕了，“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

倆人目光對視著，看清楚了他眼里的失望和悲痛，趙暖突然想到了什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噢，我知道了，你才是趙如意啊，你肯定和小時候一樣，又犯了離魂之癥。”

趙如意敏銳抓住了重點，“你說什麼，小時候？”

趙暖并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她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看穿了，也不再偽裝了，從地上爬起來，滿眼譏諷。

“趙如意，你該不會還真的以為，我是因為喜歡你，才殺了季鳶吧？”

11

趙暖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將眼角的淚花擦干，搖頭嘆息，厭惡地看著趙如意。

“男人果然都是賤骨頭，自負，多情，還自以為是。”

她的眼睛太亮，趙如意不敢直視她的眼，微微偏過頭去，“你告訴我，季鳶是怎麼死的？”

趙暖笑得燦爛，“我在她的茶水里放了蟲卵。蟲卵在她身體里慢慢孵化，成長，一點點啃食了她的血肉，蛀空了她的身體，她就只剩下一副軀殼。”

“我吹了吹哨子，讓她跳海，她就這樣……”她合攏拳頭，做做了個下落的動作，“‘砰’地一聲自己跳了下去，然后親眼見著蠱蟲一點點從七竅中爬出來，再被海水卷走。”

趙如意難以抑制心口的憤怒，“為什麼？”

趙暖歪著頭看他，有些奇怪，“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她該死啊。不過確切地說，還是因為你。”

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城墻上，自顧自說道，“我早就知道了，你對我好，是因為趙承平的囑托。”

趙如意幫她打架，是因為他那個時候中二病犯了，自詡為打抱不平的英雄。

而學校女生送給他的禮物，他不知道怎麼處理，順手送給了趙暖。

不要了東西才丟給她，自始至終有人問過一句，她想要他們的施舍和幫助嗎？

趙如意默然，許久之后才顫著聲音問道，“那季鳶呢，她和你無冤無仇……”

趙暖冷笑，滿眼嫌惡，“如果說你是個廢物，季鳶就是個蠢材！”

“她明明喜歡你，卻一直不肯承認，還口是心非地幫你逃婚，自己留下來獨自面對所有人的壓力。”

趙暖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漫上了一層猩紅血色，聲音也有些凄厲。

她想起了趙如意走后的第二天，季鳶登了趙家的門。

也不知她和趙承平聊了些什麼，趙承平的怒氣平息了些，親自將她送到了樓下，“阿鳶，委屈你了，是如意配不上你。”

季鳶臨走前還來找了一趟趙暖，給她帶了兩條漂亮的裙子。

她顯然知道趙暖的身世，看向她的眼神透露著憐惜，“暖暖，如意不在家，以后你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可以隨時來找我。”

季鳶一走，趙暖就將裙子剪了，撕成一條條的，然后燒得一干二凈。

她腦海里全是季鳶英氣勃發的面容，大方磊落的氣質。

如果說季鳶像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她就是匍匐在野地里的雜草。

季鳶的熱情再一次反復提醒她，她和她們是不一樣的。

她是可憐的，弱小的，需要同情的。

后來季鳶再來趙家，她就偷偷往她茶杯里放了蟲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