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吉祥,您今天可真黃啊。”
他氣得直冒青筋,“放肆,皇后,你睡糊涂了。”
我揩了揩床角的蜘蛛網,笑嘻嘻道,“皇上說得甚是。”
“那宮女的死因查出來了,是五毒草。”
我點了點頭,“這草聽起來有些耳熟啊。”
“五毒草并非草,而是一種茶,皇后你不記得了嗎?”
我連連點頭,“不記得了。”
他卻猛然上前,緊抓我胸前衣襟。
“楚玲,當初是怎麼死的,你忘了嗎?”
聽起熟悉的名字,我心中猛然一慟,臉上卻淡然一笑。
“皇上莫不是懷疑楚森*晚*整*理玲,也是我毒死的?”
“這毒草早已斷源,除了你賈府曾重金有求,哪里還有?”
我看著他,不禁笑出聲了,“不過一個宮婢,竟是沾了楚玲的光,讓皇上如此掛念,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李洵看著我,“楚玲,到底是不是你害的?”
我笑了笑,不介意把簍子捅得更大些。
“對,我殺的,皇上您要不要殺了我?”
他松開了緊抓的衣襟,冷然看向我,“你終于承認了。”
楚玲是誰呢?
她是我的遠方表妹,柔弱如柳,也是李洵心頭抹不去的白月光,以至于他后來選妃,總與她有兩分相像。
后來她家道中落,在我家長住,她謹言慎行,待人溫和有禮,就連李洵也對她一見鐘情。
楚玲剛來我家時,與我玩得極好,我們喜歡穿一樣的衣裙,戴一樣的發簪,就連爹爹都試過把她錯認成我。
可我從未想過,我們會喜歡上同一個男子。當我發現時,她與李洵早已交換信物,正是當初那塊玉佩,甚至跟我坦言,非卿不嫁。
我氣得踹開了李洵的門,問他是不是與楚玲合伙唬我,李洵靜靜看了我半天,卻是求我成全他們。
我氣得發抖,“你算什麼東西,如果不是我,你到現在都只是個卑賤的乞丐。”
他桌上鋪滿了楚玲的畫像,我氣得上前摔了一堆,“父親說了,是我喜歡你,他才把你帶回來的!”
“如果你想登上那至高之位,只要娶我就好了,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我哽咽地拉著他的衣袖,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得不到的東西,越難擁有,越是不甘。
“若不能求娶玲兒,小姐倒不如殺了我。”
5
我在我爹的寢室哭了整整一宿,就連最會哄人的五姨娘都拿我沒轍,最后我爹大手一揮,找了八個大漢,硬壓著李洵跟我拜了天地。
拜完堂后,李洵的穴道才被人解開, 那天晚上,他只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倒頭就睡。終于得到了夢寐以求的人,我卻睡不著,磕了一晚上的瓜子。
后來楚玲便得了一場大病,大夫說這叫相思,無藥可解,我便越發后悔,旁人又與我講起娥皇女英的民間故事,我想了半天,說不如讓李洵娶了楚玲,這樣也好皆大歡喜。
五姨娘卻笑了,看向我的神思有幾分悲憫。
“你當真喜歡洵兒?”
我點了點頭,“喜歡啊,不然我干嘛嫁他。”
五姨娘又笑了,“你這喜歡與喜歡那貓兒,狗兒,又有何區別?”
楚玲病重后,府里急需一場沖喜,我便提議讓李洵納了楚玲妾。
李洵當時正研習王孫貴族的課業,聞言卻是手一頓,頭也不抬地回我。
“小姐喜歡就好。”
我知李洵沒娶到心上人,多少是有點委屈,便特意交代這次納妾一定不能比娶妻差。
于是我又敲鑼打鼓,張燈結彩地為他辦起了婚事,可楚玲卻在那晚死了。
死因是我送的那碗湯藥。
6
李洵今日心情不森*晚*整*理好,把我下獄了。
皇宮的天牢陰暗潮濕,可看守的獄卒卻個個都長得很是精神,到底比冷宮好些,多了些人氣,坐牢還能看帥哥,何樂不為呢?
負責看守我的獄卒,是個新上任的小兵,長得眉清目秀,側臉竟有幾分像李洵。被我盯得久了,還有幾分羞澀,紅著臉低下了頭。
“娘娘,您有什麼吩咐嗎?”
我雖淪為階下囚,但皇后的封號始終還在,故眾人不敢怠慢我。
我彎了彎眉,“你長得這般俊俏,家在何處,可有婚配?”
“尚未。”
我嘿嘿一笑,“如此,向你投桃的女子應該很多吧?”
他臉紅得更加徹底。
我調戲得正開懷,卻不料李洵忽然走來,火炬乍明,方才的談話,也不知他聽了多少。
“皇后,你這是在做什麼?”×ᒑ
他言語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我睜著眼睛說瞎話。
“陛下,臣妾在想,我宮里新制的那罐蜜腌鴨已經封了七七四十九日,再不開封,怕是要爆炸。”
他哭笑不得,“朕一下朝就來看你,你對朕說的話只有這些嗎?”
“不然,皇上想聽什麼?”
他皺了皺眉,語氣不善道,“來人,將皇后帶下去。”
我被帶去了李洵的寢宮。
宮人們給我渾身上下洗了個花瓣澡,還被披上薄紗長裙,精心染了指甲丹蔻,唇涂胭脂,香爐里起了燃香陣陣。
李洵在案牘旁批改著奏折,燈火昏暗,我正要上床睡覺,卻被他喝住。𝔁լ
“你既為中宮之主,就該盡到后宮之責,怎可如此兒戲。”
我打了個哈哈,“皇上說話總是故作高深,臣妾愚笨,不知何意,不敢揣摩。
”
他放下奏折,向我逼近,我被逼到床角,心有戚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