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怎能殺了我愛的人，讓我一無所有，讓我孑然一身。”

他伸手來摟我，將我攬進他寬闊胸膛。

“阿凝…你還有我…我們還有孩子不是嗎？”

他撫在我背上的手驀然僵住。

我紅著眼，從他的腹中拔出發簪，鮮血噴濺，我又發狠地刺進他的胸口，我口齒模糊，下巴顫抖。

“蕭子衍,你的美夢該碎了！去死！”

殷紅汩汩流出來，一滴滴染紅地上的雪。

他發怔地捂著胸口，半跪似地撐在地上。

我攀上城墻，放眼蒼茫天地，迎著漫天風雪，慟哭嘶吼。

“阿凝，不孝，阿凝，不忠，讓你們久等了。”

22

我一身囚衣，手上腳腕，戴著枷鎖鐐銬，以行刺皇上之罪被押上刑場。

蕭子衍將我從城墻拉上去后暈迷，我被侍衛押進了天牢。

蕭子衍沒死，醒后給我定了罪。

寒風凜冽，他和朱瑤來監刑。

上臺階的時候，蕭子衍轉身向朱瑤伸出手，“小心，你剛有了身孕。”

朱瑤一愣，很快反應過來，覆上他的手掌。

“嗯。”

他坐在一旁監刑，“柳霜凝，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我看了看刺眼的紅日，午時已到。

我了無生氣，“別廢話了，快送我解脫。”

白刃在刺眼的陽光下閃著鋒芒，鮮血濺滿了純白雪地。

白刃滴血，我人頭落地。

23

紅墻白雪如往常鍍上一層金光，旭日自東邊升起。

宮人一隊隊，穿梭在在偌大行宮，在森嚴沉寂的皇宮里，按部就班。

蕭子衍一有空就會去陪皇后。

朱瑤笑意盈盈，給他斟酒。

蕭子衍微不可察地嗅了嗅空氣，意味深長地盯著鏤空香爐上繚繞的白煙。

“你不是懷孕了嗎？為什麼還點這種香。

”

催情香。

朱瑤手一頓，酒灑了出來，淋在了他的衣襟。

蕭子衍摸了摸自己腰側的玉。

他望著這枚玉佩出神，為什麼不是龍紋玉佩。

“阿瑤，龍紋玉佩在你那嗎？”

朱瑤尷尬一笑，“不知道扔哪去了。”

蕭子衍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24

烏云密布，天光黯淡。

蕭子衍批著奏折，取印章時打開柜子，瞥見深處一個金色錦盒。

他好奇地打開來。

里面是一支斷成兩截的玉簪，簪子花葉脈絡雕刻得笨拙，紋路偏鈍。

但就是這麼奇怪，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虎口忽然多出來的一道舊傷。

心忽然絞痛，他捏了捏額心，起身回宮休憩。

一抬頭，卻赫然看見匾額上，寫著昭陽宮。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里面空空蕩蕩，落了一層灰，透著死一樣的寂靜。

妝臺前恍惚出現一個消瘦人影，仔細一看，鏡前只有一支黯淡繡紅的鳳凰簪。

蕭子衍瞳孔緊縮，痛苦吸著氣，頭痛欲裂，記憶紛至沓來。

靜安慈里。

她牽著綠蘿裙，鉆進大片朱瑾花里，和浮蝶翩翩，壓了春光。

她一門心思追著蟾蛛，撲進水坑，泥水四濺，她無辜地眨了眨眼，委屈地抹了一把臉，越抹越花。

她雀躍的聲音從樹上傳來，“呀呀，這梨好甜，師太快接著！”

她往手里哈著氣，樂此不疲地將雪球越滾越大，嬉鬧聲不斷。

他一直在看著她，余光時刻在找著她的裙影。

“師太，她不必懂，將來子衍會傾其所有，護著她。”

“霜凝，我允諾你，將來，你腳不沾地，便可行至天下。”

“阿凝，把心給我，便不會有禍事。”

“阿凝，等我娶你。”

蕭子衍跪在地上，淚沒進塵埃里。

年少時光，他曾想將她捧在心尖上寵。

可他對他的阿凝做了什麼？他用這雙手，親手殺了他的阿凝。

他才是她的禍。

蕭子衍匍匐在地上，痛苦嘶吼。

“阿凝！”

阿凝的笑顏在他的腦海中一點點模糊，發著光的歲月像被揉成一團扔進深潭，如千斤重的巨石，越沉越遠，遙不可及。

他努力回憶，努力回憶，卻若水中撈月，竹籃打水，只余一場空。

他咬著牙，額頭汗珠滾落，麻木地攥緊桌上那支鳳凰簪，不留一點余地，面無表情地刺進胸口。

他破開皮膚，剝開血肉，從身體里扯出那塊鮮紅的心，棄之如敝履。

地上只剩一片血泊，一塊再也不會跳動的心臟。

他踉踉蹌蹌地登上城墻，腦海里忽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

【警告，警告，劇情出錯，系統修正記憶失敗。】𝚡ľ

他站在城墻上，遙望宇內。

天昏昏沉沉，他見山不是山，見人不是人。

飛檐翹角，鱗次櫛比，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繁華此間，多少真多少假，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此間再沒有他的阿凝。

他縱身一躍，從半空迅速跌落，風在他耳邊呼嘯而過，他卻驀然放下心來。

因阿凝的臉又在他記憶里清晰起來。

倉皇趕來的朱瑤，趴在城墻上看著底下一灘爛泥，懸在半空的手握了握并不存在的衣角。

她差一點就能抓到的。

她珠釵灑落，青絲凌亂，發瘋似地痛哭。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

25 番外柳霜凝

黃色的長河流淌，水從九重天傾瀉而下，往看不見的遠處流淌。

河邊有一塊石頭，旁邊立著一個人，穿著銀白盔甲。

他轉過來，朝我一笑，我下意識捂著自己的脖子。

他走近，將一塊白色毛領繞過我脖子，仔仔細細給我系好。

“路上有個道士，說我用得上它。”

我擦著眼角的淚，“你在這等著干嘛？”

他笑如春風，“怕你不好走路，想再背你一程，阿凝。”

26 番外朱瑤

我掉進了一個架空的世界。

腦海里系統正在喋喋不休地告訴我，這個世界的劇情走向。

我站在京城最高的酒樓上，看著這個古香古色的世界，充滿了好奇。

我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

“不過就是走劇情罷了，那麼簡單，別吵了，真煩。”

我雙手抱著后腦勺，看著廣袤藍天，心情甚好。

就當旅游了，應該很快就能回家。

【宿主，不要大意，這個世界很頑固，已經重啟很多次了。】

“哎呀，你真的婆婆媽媽的，知道了，知道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