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等你分手，等你結婚，等他死。」

他那個時候多熱烈啊。

最愛我的時候，他說要帶我去瑞士看看他爸媽。

但還沒做，就帶了孫翹來，留下這麼一張照片。

誰也不知道昔日的少年，會這樣面目全非。

9

蜜月結束，陸尋禮趕回國開會。

我又在法國偷懶了幾天。

喂鴿子的時候，突然感到很暈。

最后失去神志的時候，我看到了陸延。

再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手腕腳腕上銬著長長的鏈條。

陸延坐在床邊，正在低頭吹粥：「溫度正好，喝點，睡一天了。」

他把勺子遞到我面前。

我很餓，也不是那種會委屈自己的人，張口接受了。

也許是覺得我聽話，陸延冷淡的眉眼漸漸溫柔，他笑了起來，看著見底的甜粥，道：「過幾天，我們結婚吧。」

「我是你小嬸嬸。」我避開他為我擦拭的手。

陸延掐著我的下巴，細細擦干凈。

「那又怎麼了，你本來不還是他的侄媳嗎？」

他把粥碗重重地擱在床頭柜，俯身吻我的唇，我偏開臉，狠狠地干嘔起來。

陸延僵住，臉色慘白，失去所以血色。

他抵了抵后槽牙，雙眸猩紅：「我讓你，惡心？」

「可不是嗎。」

「惡心，也要嫁給我。」他勾唇笑起來，頗有些瘋狂。

修長的手死死摁住心口，緩解著刺人的痛。

我沒有在看他，目光轉向窗外。

這似乎是一座私人海島。

也不知道陸尋禮能不能找來。

「別想了，這里屏蔽了衛星定位，海島我走的也不是陸家的賬。」

陸延彎腰揉了揉我的腦袋：「乖乖地，等我準備幾天，婚禮四年前見到你那天，我就想好了，不會比陸尋禮的差。

」

他眼里滿是深情，我卻覺得虛偽又惡心。

忍不住又是一陣反胃。

陸延緊張地扶住我的肩膀，漸漸，雙眉緊鎖：「你們，沒有做措施？」

懷孕了？

我愣神的一瞬間，陸延就懂了。

他不甘心地掐住我的下巴，近乎病態地問我：「年年，我們在一起兩年，我都沒有碰過你，你們才在一起多久，啊？」

「我和陸尋禮，從小到大都在一起。」

陸延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緊。

我意識到不該惹怒他，微微護住小腹，往后靠了靠。

他察覺出了我的防備，手一抖：「你覺得我會殺了這個孩子？」

「你不會嗎？」

「會，但年年如果哄我高興，就不會。」陸延自嘲地笑了一聲。

我伸手牽住他的指尖，輕聲道：「好，陸延，說話算話。」

說著，我便輕輕吻住了他的指尖。

陸延的視線凝在我的頭頂，他猛地抽開手，逃也似的出門了。

直到夜里，才回來。

身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我有些疑惑，卻還是摟住了他的腰。

他摁住我，蓋好被子：「我說討我開心，不是陪我睡覺。」

「像以前一樣，就好了。」

陸延摟住我，似乎睡下了。

夜深了，我卻一點睡意也沒有，捂住小腹，微微蜷縮。

背后的人身上傳來陣陣暖意，卻只讓我覺得冷。

海島很大，陸延在這里復刻了很多我們約會的場景。

似乎要帶我重回在一起的時光。

我看著身側的人，精致還略帶少年感的側臉。

覺得陌生至極。

這里的場景，和陸延當初告白時一模一樣。

看著滿地鮮花，看著單膝跪地神情虔誠的陸延。

這一刻，我發了瘋地想念陸尋禮。

陸延從口袋里掏出那天被我揮開的戒指：「年年，我想娶你，可以嗎。

」

我顫抖著伸出無名指。

上面還有戒指的痕跡。

來海島的那天，婚戒就被陸延摘掉了。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抗拒。

陸延的臉色漸漸慘白。

但他強硬地將戒指戴了上來，確實大小正好。

「今天就結婚。」

他說。

我換上婚紗，被帶到了婚禮現場。

婚紗很精美，現場很浪漫。

但空蕩蕩，似鬼城。

新郎也面目全非，不是我心中那個人。

一步一步走到神父前。

漫長的宣言。

唯獨那句我愿意，我銜在唇邊許久。

光里奔來一道人影，越來越近。

是孫翹，骨瘦如柴。

「陸延，你這個瘋子！」孫翹神情似惡鬼，「你還想娶她？做夢！」

「徐郁年！陸延有精神病，他那麼愛我，你知道的！可是他突然發瘋了，囚禁我，虐待我，現在島上只有我們可以互相幫助了，你過來，我保護你！」

孫翹手中拿著刀，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陸延微瞇著眼：「別過去。」

我往前走：「在她身邊，會比在你身邊可怕嗎？」

孫翹向我靠近，揮刀就朝我砍來。

我早有預料，反手奪走了她的刀，一腳將她踹到陸延面前。

陸延像丟垃圾一樣丟開她。

「年年，過來，放下刀。」

「放我走，陸延。」我拿刀和自己，威脅著他。

他神色晦暗難懂：「死都不想留在我身邊嗎？」

「只是做戲也不行嗎？」

「年年，我明明已經什麼都不奢求了。」

說話間，誰也不知道孫翹還藏了一把小匕首。

她突然就朝我撲來。

陸延反應更快，擋在了我身前。

而揮向我那一刀，也砍在了他胸口。

到處都是血。

他反手奪走了孫翹的刀，狠狠扎進了她的額頭。

「年年，把這里燒了吧。陸……尋禮，來了。

」

孫翹那一刀，也是朝要害捅的。

生機從他身體里一點點流逝。

「我會的，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我也不想，這世上還有這樣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