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澤頷首：「那會兒我一直安慰你，婚姻如果不幸福的話，繼續過下去其實是對雙方的折磨，強扭的瓜不……」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我拿起酒杯跟他碰了碰：「你看，道理你都懂。

「其實我們沒有必要被過去四年的感情綁架，不是嗎？」

周澤極力否認：「我沒有覺得折磨，舟舟，我覺得我們試婚的這段時間，我很幸福，真的！」

「是嗎？」我深吸了口氣，苦笑著解釋，「周澤，本來我打算好聚好散的，四年的感情，即便分手了，也想大家都平和些。」

周澤不解。

「舟舟你是想跟我吵架嗎？

「我感覺你今晚情緒一直不對。」

我承認：「嗯，是挺不對的，其實這種情緒一直都有，只不過積累到今天，到了臨界點。」

沒等周澤再問，我提醒他，「周澤，你聽過一個詞嗎？」

「什麼？」

「服從性測試。」

他狐疑地皺眉，很快摸出手機搜索。

我沒催促，又抿了口紅酒，笑看著他。

周澤翻看了幾個結果，很快搖頭。

「舟舟，你覺得我是在 PUA 你？」

「服從性測試，就是提出想法和要求來檢測對方是否聽從你的命令去行動，從對方的服從態度和程度來判斷對你的服從性。」說完，我看向周澤，「當初你跟我媽媽保證，結婚后家務我們一起分擔，所以我提出了家務輪流做。」

周澤緊緊抿著唇。

「還記得我們剛租這套房的時候嗎？

「洗衣服時我跟你說，襪子內衣需要手洗，你同意了。」

周澤依舊不說話。

「隔了幾天，你說你手洗襪子內衣總是洗不干凈，我那時候想啊，不就是襪子內衣嗎？才幾件啊？你就算一天洗兩次澡，我也就多幫你洗兩次而已，沒必要多計較。

」

說著說著，我的眼睛酸澀了起來。

「最開始你還把襪子內衣放在洗衣臺那邊的，漸漸地，你直接往陽臺上一扔，我得一個個撿起來再去洗，再然后呢？你換下來的內衣就留在衛生間，你的襪子回家就脫下隨意扔，這些我也都忍了，我只是提醒你，襪子不要扔在沙發上。

「你看，現在沙發上還有你七八只襪子呢，一只襪子還扔在我的茶盤上。」

我注意到周澤腦門上的青筋在跳，眨了眨眼睛，將眼淚憋了回去。

「你瞧，不管你有意還是無意，事實是，你在得寸進尺。」

周澤的臉變了變，他梗著脖子想要解釋。

「不只是襪子，煮飯洗碗拖地，往魚缸里扔煙頭，下班接我時讓我等的時間……」

我直視周澤，「周澤，你在一步步挑戰我的忍耐性，不是嗎？」

5

牛排冷了。

紅酒的醇香淡了。

周澤的肩膀也耷拉了下去。

我倆都沒說話，就靜靜地坐著。

直到電話驟然響起。

是周澤媽媽打來的電話。

「嗯，媽，放心吧，舟舟今天做了牛排，很好吃……我沒加班，嗯，好……」

掛斷電話，周澤抿了抿唇。

「舟舟，你相信我，我之前都沒意識到這一點。

「從今天開始，我會改的，我一定會改。」

我頷首：「嗯，我信你。」

周澤笑了起來：「那舟舟，我們……」

「等我們分手后，你可以慢慢改。」

周澤的臉色又冷了下來。

「什麼意思？你還是要分手？」

「嗯。」

「我都說了我會改的，我……」

我截住他的話：「可我已經不信你了。」

周澤微愣。

我笑了。

「你看，你果然是工作太忙了，忘性大了點。

「我一定會改，這句話你也說過很多回的。」

周澤眉頭緊鎖。

許久，他緩緩開口：「舟舟，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我真就是工作太忙了，也許，也許是因為工作整個人太煩躁了，所以沒注意到。」

他打起了感情牌。

「大二那會兒，有一回半夜你發短信說想吃涼皮，我立馬起來，打車去十幾公里外的店給你打包回來，我、我生怕你已經睡著了，還只敢發短信讓你來湖邊。

「大三你肚子痛，我二話不說就背起你往校醫院沖，結果其實你是來例假。

「還有那次我們班級旅游……」

我頷首：「所以呢？」

周澤張了張嘴：「舟舟，我很喜歡你。」

「嗯，我知道。」我苦笑，「但周澤，喜歡不能替代一切。

「你知道你嘴里的芝麻小事，在我看來有多崩潰嗎？

「自從你漸漸推諉后，幾乎所有家務都是我包攬。

「每次收拾的時候，我都在心里勸自己，我說再等等，周澤會改的，他一向是明事理的人，他只是太忙了，顧及不到，可我等來了什麼？

「你的變本加厲！」

周澤的眼圈倏地就紅了：「舟舟，我……」

「你也說了，以前一個短信你半夜都能出去給我買涼皮，但是現在，我三個電話，才從地下停車場把你拉回家。

「以前我說肚子痛，你什麼也不顧就背我飛奔，但這次我穿著高跟鞋等你一個多小時，上車的時候我揉了好幾次腳，你都視若無睹。」

周澤解釋：「我那會兒有個工作很急，我在想工作上的問題，我沒注意到。」

我點頭：「我理解，你有你的無奈。」

周澤抿了抿唇：「所以舟舟……」

「還是分手吧。」

他就那樣看著我，眼神十分受傷的樣子。

我側過頭：「周澤，我跟你不一樣，我就算工作再忙，該我做的飯我也安排好時間做，該我拖的地我也擠出時間拖，當初說好的家務輪流做，我從沒找借口拖延過，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