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武平六年，他的子嗣還是僅有皇后所出的大公主和我的羽兒。

太醫院的太醫都對此束手無策。

羽兒雖是他唯一的皇子，不過因著我這個不識抬舉的母妃，蕭景煜對他也并不上心，我并不在意，羽兒有我愛他就夠了。

可是嗜血的皇宮，即使是個孩童，都已經懂得捧高踩低。

這年，羽兒因為撿了大公主的一個球，就被其他大臣的子女一起推進池里。

看著孩子渾身濕漉漉的模樣，我心痛不已。

他只是含著淚卻不敢哭出來，因為怕我難過。

入夜，瑩玉幫我卸下裝扮。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示意她不必說，我都懂。

母妃毫無背景毫無寵愛，羽兒自會成為他們欺辱的對象。

有了這一次，日后他們只會變本加厲。

可是，要我去找蕭景煜嗎？

直到深夜我都還毫無睡意。

輾轉反側間，心里似乎悶著一口氣。

索性披了外袍出去走走。

新月殿就是當初我落水的那個寢殿。

不知不覺我又走到了那一汪池水邊。

思緒也回到了幾年前。

我從未想過我愛了蕭景煜多年，卻被他傷透之后在短短半月光景里愛上了蕭景翊。

或者說從一開始我就該愛著蕭景翊的。

畢竟當年和我相遇，救我性命的人是他。

當日蕭景翊見怎麼哄我都無用，小心翼翼問我要不出宮去玩賞下。

我心里壓著太多情緒，覺得這個深宮太可怕了。

遂止了哭和他一起出宮。

一路上我坐在車廂里一言不發。

他給我講軍營里的各種趣事。

還有廣袤天地的那些我無緣得見的奇景。

我心生向往，嘴角開始有了笑意。

他一雙眸子亮晶晶地凝著我:“只要你愿意，我們可以一起去大漠，去塞北。

我可以陪你走遍萬里河山。”

他眼里的真摯是我從未在蕭景煜眼中見過的。

那一天，我不再去想蕭景煜帶給我的傷痛，只想做個無憂無慮被人寵著的郡主。

不巧，在潯河邊我又見到了蕭景煜。

他和身邊的女子輕聲說著話，神色溫柔。

女子拿出一枚荷包遞給蕭景煜，朝他微微嘟著嘴。

“王爺可還是放不下汐若郡主？”

“本王怎會在意這般不自愛的女子。”

我想我當時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幸好蕭景翊去給我買吃的去了。

我不想在他面前難堪。

“那為何還留著郡主送你的荷包。”

我見他輕巧得取下荷包，看都沒看一眼直接丟進河中。

“只是本王一時忘了，以后本王只帶媛兒的荷包。”

我看著荷包慢慢沉入水中。

就像我的心，對他再無執念。

那個荷包說起來，我足足繡了半月有余。

因為不擅女工，第一個繡出來完全不成樣子。

我就繼續繡，哪怕指尖滿是針眼。

送給他的是我繡得最好的那一個。

6

原本蕭景翊已到了出宮立府的年紀，但是因為常年征戰不在京里。

故而這府邸也因為婚期匆匆敲定。

他也暫時還住在自己原來的宮殿。

回身意欲離去，不想蕭景翊已在身后。

我不知道他是否聽到那二人的對話。

只見他熱情地招呼我吃點心。

可是他眼里的一絲擔憂和氣憤出賣了他。

我強顏歡笑著接過他手中的吃食。

我們的婚期原本定得很急，但是邊境部落突發叛亂。

蕭景翊請旨先去平叛，等凱旋后再完婚。

皇帝同意了，大軍定在十日后啟程。

他帶我去新的王府看過，細細詢問我的想法，讓工匠按照我的心思設計。

看他在府里忙里忙外的模樣，我想著，嫁給他也挺好。

我應該也會像娘親那麼幸福。

那一日從王府回來，他將我送回寢殿后，我默默站在門口看著他離去。

他的步伐輕快，走了幾步又回頭看我一眼。

我的笑不覺變得更深。

待他消失了蹤跡我才轉身回殿。

不想蕭景煜一直守在殿里，不由分說擒住我的雙肩:“汐兒，你怎麼可以對他笑！”

這是那件事出了以后他第一次來找我，確是質問。

我奮力推開他:“還請王爺自重，我馬上要成為二皇子妃了，王爺也要迎娶正妃了，我們這樣被人瞧見了不好，我不想被人詬病。”

蕭景煜突然捏緊我的下巴，一種幾乎要捏碎骨頭的力道。

“你覺得你還有名聲嗎？”

他一句話刺得我不管不顧地往他身上胡抓亂踢。

最終他放開了手，卻將我抵在門上，單手將我制住。

另一只手扯了我的腰帶，像一頭兇獸在我身上啃咬。

我的雙腿雙手都被他壓制，什麼也干不了，只能放聲大哭。

“蕭景煜，你不可以這樣，我是你弟弟的未婚妻。”

“汐兒，你只能是我的，我不可能讓別人碰你。”

我哭著求他放過我。

衣衫一件件滑落，已經心生絕望。

我想咬舌自盡也好，我不能再讓蕭景翊因我而受辱了。

嘴角溢出鮮血時，有人破門而入。

我不想讓蕭景翊見到我的難堪，但他卻都見到了。

我終因驚嚇過度暈倒在地。

醒來的時候我只見到了瑩玉。

她說是二皇子救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