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簡單？！”刁青驚掉下巴。

“對啊！”梁嫻拿著幾杯飲料準備分發給宿舍幾個人。

她本來就是老好人性格，平時也會在宿舍給我們分發零食。

只是這杯飲料，怎麼越看越怪異呢，冒著紅色的氣泡，不是加了西瓜般嫩紅的色素氣泡水，而是深紅色，紅得發紫！

“這是什麼？”我們幾個接過來都沒有喝。

“咱們宿舍樓新裝的飲用水系統啊，每個人憑校園卡可以領一杯。這是宿管阿姨刷她的卡領的，說叫我帶回來給舍友分分。”

梁嫻見我們沒反應，收回了杯子。

“你們不喝？那我可全要了，免費飲料不喝白不喝。”

紅色飲料，又是學生守則里的，如果這守則是為了保護遵守規則的學生，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喝下飲料呢？

遵守規則者生，違反規則者死？是這樣嗎？

我和刁青對視一眼，似乎都猜透對方心照不宣的想法：“喝不喝？”

刁青沉重地搖了搖頭。

計亦霏起身沉默地將行李打包好準備出門。

“你剛回來是去哪里？學校同意你不住宿舍了嗎？”我抓住她問道。

“嗯......我退學了。”她的語氣平靜地異常。

“怎麼會？就因為你昨晚在外面沒回來就讓你退學？簡直沒天理，你爸媽怎麼說？”我焦急地問道。

計亦霏沒有講話，撥開我的手走出了宿舍。

沒道理，計亦霏可是毒舌女王，往常遇到這種事就算不找導員鬧得天翻地覆，也會在宿舍里咒罵一番，怎麼可能會這麼無所謂的樣子，這不可能！

這還是計亦霏嗎？？

6

我們宿舍剛好處于樓梯拐角處。

下午兩點鐘。

開始有淺淺的亮光順著天花板與側壁透過來。

緊接著陽光越來越強烈。

宿舍門外也排起了長隊。

和我們一樣有同樣疑惑的人還有很多。

“我怎麼覺得有些自相矛盾呢，既然外面是霧霾天氣，怎麼可能會有太陽。”一個黃發女生對身后的人說。

“霧霾一般是早上比較重吧，可能正午陽光能透過來也不一定。”

“我還是覺得怪怪的，手機也連不上網，但我之前看過一周都是大晴天。”黃發女生繼續發出疑問。

“咱們學校本來就偏，附近還有工廠，定位在主城區的天氣不準也說不定。”

黃發女生排到了前面，不再吭聲。

她拿出一塊鏡子碎片，是方方正正的，邊緣用膠帶好好地纏著，應該是為了避免割傷。

她學著前面人的樣子，將鏡片調整好角度，讓橘黃色的陽光折射到眼球里。

久違的陽光映入時，不僅她的瞳孔開始透亮，連她整個人都散發出不可名狀的生氣。

從前宅在家并沒什麼感覺，現在已經快48小時沒見過陽光了，對于我們來說這已經太久太久了。

宿舍里的大排長龍，外人看來似乎在進行神秘的儀式，但是籠罩在霧氣里的年輕學生卻沉迷其中，沒有一個人問為什麼。

她們想不到，或者說和我當時一樣被洗腦了，壓根就沒去想。

7

“停水了！”

刁青懊惱地擰開了水房里的所有水龍頭，它們滴下幾滴水在暖瓶里，全部都發出喑啞的聲音。

很快，樓道里的喇叭傳來了學校通知：

“各位同學請注意！各位同學請注意！宿舍樓供水管道在施工時不慎破裂，學校正在加緊時間搶修。

”

水房里的另外一個機器還在運轉著，由于不屬于同一個供水管道，霉紅色飲料一端看起來成為了我們唯一的選擇。

我也將暖瓶放下，對刁青說：“自動販賣機應該還有礦泉水，我們先去那邊吧。”

“好。”刁青又想起了什麼：“我記得太陽落山后不要靠近自動販賣機買水來著......”

我點點頭：“太陽落山是什麼時間也搞不清，如果是下午五點鐘，那現在還有時間。”

刁青指了指隔壁宿舍暗黑的墻壁：“但是現在早就沒太陽了，你忘了？霧霾天。”

經過一番掙扎，我們決定還是去看看，總比渴死好。

貨柜里的東西還很全。

拿出備用的紙鈔，我塞進了自動售貨機，選中一瓶礦泉水。

它嘰里咕嚕滾下來。

刁青也拿出錢準備買，我們都松了一口氣。

推開擋板，我伸手將東西拿出來。

沒有水瓶，卻掏出來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玩偶。

長耳朵的兔子沒有臉。紅色的斑點像霉菌一般遍布全身。

這是計亦霏常掛在書包上的兔子，兩年前她過生日時我特意在jellycat買給她的。

它本應是淺粉色的。

刁青愣了，停下手中的動作：“水呢？好眼熟，是計亦霏忘帶走了嗎？”

我將兔子收好說道：“絕不可能。”

計亦霏出事了，我有預感。站起來的時候有些晃蕩，我感覺我的頭好暈。

“我先扶你回宿舍，邢秋凌宿舍有水我去找她借一點。”刁青說。

邢秋凌就是那名染黃發的女生，是刁青在隔壁宿舍的好朋友。

8

回到宿舍，只剩我和梁嫻兩個人。

梁嫻念叨著太熱，竟然只穿了一件短袖。

我捏著兜里的兔子，本來打算跟其他舍友說起此事，但想起宿舍守則的那條“兩人獨處一室時，如不能確認室友身份請不要隨意交談”，手汗有些浸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