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卻慢慢爬上了他冷玉般的脖子和耳垂。

香樟樹下。

男孩高大英俊，眉目英挺。

女孩長發飄飄，笑靨如花。

他們站在夏日里，不知站成誰的永恒。

……

導演在一旁驚嘆司寒演技的渾然天成，說非科班也能演這麼好。

我一直沒說話，近乎自虐般看完了他與風荷舉的所有拍攝：

“微導，這段吻戲是新加的嗎？”

微導笑得一臉神秘：“唔，劇本是這麼寫的……”

5

拍攝中途，風荷舉和司寒來化妝室補妝。

司寒一觸碰到我的目光，皺了皺眉。

風荷舉誤會他的表情，以為我是那些瘋狂的粉絲，神色里有一絲不虞：

“劇組怎麼回事，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

“這些私 生粉也太猖狂了！”

“保安呢？”

空氣有一瞬間凝滯。

我想我臉色一定不好看。

還是她身邊的經紀人有眼力勁兒，小聲給風荷舉介紹說我是司寒助理。

不怪風荷舉會認錯，我本是那種平平無奇的長相，即使丟在人堆里也認不出來。

而圍在司寒身邊的人，盡是一些俊男美女。

我曾問過司寒，娛樂圈美女如云，會不會某天突然就不要我了。

他那時在寫歌，聽見我這麼說隨即望了我一眼，指責我打斷了他的靈感。

“無聊。”

“她們再美，跟我有什麼關系？”

是真的沒關系嗎？

回憶結束，司寒從始至終，沒有為我說一句話。

6

趁著風荷經紀人拉著她離開，我一把扯過司寒。

“你不是從不拍吻戲嗎？”

司寒眉眼冷淡，聽了我的話后別過臉去，聲音有幾分不耐煩：

“林清，吻戲而已。”

“這是我的工作。”

“你是不是太小題大做……”

我被堵得說不出話。

我其實并不是拈酸吃醋的人，對他的工作也從不干涉。

記得他剛出道時，還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新人，因為長得好，導演為了吸引年輕女孩的目光，總會讓司寒和MV女主角拍一些曖昧甜蜜的橋段。

司寒卻很抗拒，還說以后絕不會拍親密戲，為此得罪了很多導演。

我在一旁干著急，恨不得自己上。

他那時莫名不高興，好幾天沒理我。

后來我一琢磨，估計這大少爺是覺得我不在乎他，聽見他與其他女生拍曖昧戲也不吃醋。

我哄了好久才把他哄好。

沒想到八年過去，有些東西卻變了。

我勉強一笑，問司寒這周回春城不，我媽說要做他最愛的手抓香辣豬蹄。

司寒眉心微蹙，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再說吧。”

7

司寒被導演叫去溝通后期拍攝細節。

我百無聊賴，隨意在片場走動。

不知何時風荷舉來到我面前。

我對她點了點頭，便想一走了之。

她卻截住了我：

“原來你就是林清。”

“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我不管你和司寒哥哥之前是什麼關系，現在他是我的了。”

風荷舉離我很近，近到我可以看到她吹彈可破的如雪肌膚，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清甜香水味。

這個味道，我似乎在哪里聞到過……

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我只覺腦袋嗡嗡作響，頭腦一片空白。

“人貴有自知之明，我言盡于此。”

眼見風荷舉要離開，我忍不住大聲質問：“你是什麼意思？”

導演和工作人員似乎被我的聲音震住，突然紛紛朝我們這邊看過來。

我只想問個明白，卻沒注意到身后的拍攝機器。

等我反應過來時，我和風荷舉已經被身后的電線絆倒——

一人高的機器向我們砸來。

四周尖叫聲一片。

慌亂之際，司寒從人群中沖了出來。

他眉眼冷峻，薄唇緊抿，抱起地上的風荷舉就走。

他一邊安慰風荷舉，一邊喊人打急救電話。

司寒從 始至終，沒有瞧我一眼。

我垂下眼睫，一陣苦笑。

我最后上仰的視線里，只有一個冷漠決絕的背影。

下腹一陣痙攣，我冷汗直冒。

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在說：

司寒，我好痛……

8

我聞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護士見我醒來，松了一口氣。

我問她是誰把我送來的，她說不大清楚，但我明白大概是小李。

我低頭扯了下嘴角，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正巧值班醫生來查房，他一臉嚴肅地讓我去做個檢查。

拿到孕檢單子時，我還如在夢中。

醫生說得很直接。

“你懷孕了。”

“6周，不建議太過勞累。”

“你左手骨折，所幸沒傷到肚子，不過還是得小心。”

我用手撫摸著肚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有孩子了？

司寒知道，會不會開心？

可轉念就想起他抱起風荷舉決絕離開的背影……

我笑了笑，轉身把孕檢單子扔進垃圾桶。

9

司寒來看我的時候，我正坐在床邊發呆。

他還穿著那天拍攝時穿的襯衫，上面有些血跡和皺褶。

看來他一直忙著照顧風荷舉，沒時間換。

盡管早已猜到，我還是忍不住有點難過。

他眼尾通紅，聲音低啞：“感覺怎麼樣？”

我低垂著眼，不知道該說什麼。

當他抱起風荷舉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們回不去了。

下意識的反應騙不了人。

他在乎她。

還是我打破了沉默：“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