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前，我收到了何穎發來的視頻。

視頻中，林湛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向夢。

向夢笑吟吟地說：

“謝謝爸爸。”

林湛溫柔地揉著她的頭發。

“乖，多吃水果，抵抗力才會變強。”

好一個父慈子孝的場景。

疼痛的情緒纏在心頭。

箍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何穎繼續發著信息：

“你看到了，我們一家人很幸福。”

“黎央，林湛不愛你。”

“如果你還要臉，就別再纏著他了！”

“你偷來的婚姻，也該還給我了！”

當初，明明是她嫌棄林湛家境普通。

才會甩了他，嫁給富二代。

如今，她跟破晚.晚.吖產的老公離了婚。

又回頭找功成名就的林湛。

可笑的是，林湛還把她當個寶。

到頭來，受傷的只有我和朵朵。

大概兩個禮拜后。

我在上班時，突然接到朵朵幼兒園張老師的電話。

聽到張老師染上哭腔的聲音，我的心臟猛地揪緊。

她說，朵朵玩滑滑梯時，不小心從高處摔下來，后腦勺著地，正在醫院搶救。

我心急如焚地趕去醫院。

因為恐懼，我哭得不能自已。

我顫抖著手，給林湛打電話。

這種時刻，我需要一個肩膀讓我依靠。

我希望林湛能告訴我，央央別怕，我們的女兒不會有事的。

然而，六通電話，都被他無情地掛斷。

悲痛的情緒在胸腔里翻騰。

我幾乎快要崩潰。хľ

急救室的燈熄滅。

我焦急地沖過去。

卻看到朵朵被蒙著白布推出來。

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醫生救她。

卻只換來一句“節哀”。

節哀。

我沒有女兒了。

我的朵朵，她不要我了。

微信提示音響起。

我垂眸。

看到林湛的信息。

“黎央，除非你答應離婚。

”

“否則別來煩我！”

“我聽到你的聲音就討厭，懂嗎？”

何穎幾乎在同一時間，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迪士尼樂園。

戴著小鹿發箍的向夢被林湛抱在懷里。

她手中還拿著棉花糖，笑容盈盈。

何穎說：

“黎央，你還要死纏著林湛多久？”

“看不到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

心痛到極致。

我跪在地上哭得昏天暗地。

林湛，你放心。

我不會再纏著你了。

那天。

我抱著朵朵冰涼的身體。

哭了很久很久。

我的朵朵。

她那麼好。

那麼乖巧懂事。

那麼可愛善良。

她怎麼可以死呢？

如果她還活著，看到痛哭流涕的我。

一定會緊緊地抱住我，說，媽媽，別難過，有朵朵陪著你呢。

為什麼老天那麼殘忍，非要搶走朵朵？

難道這就是報應？

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肖想不屬于我的林湛。

如果那晚我拒絕了他。𝓍ľ

便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我哭到東方天際漸白。

眼睛腫如桃核，聲音已然嘶啞。

最后，心如死灰地給林湛發了信息。

“我答應你，我們離婚。”

這一次，他很快回了電話。

生怕我會反悔似的，他急不可耐地說：

“我今天就會從上海飛回去。

“明天我們去領離婚證。

“黎央，撫養費我會按月打給你。

“我不會虧待你和朵朵的。”

眼淚如潮水般洶涌落下。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難聽到極點。

“林湛，不用撫養費了。

“朵朵不需要你的錢了。

“她也不再需要你的愛。”

林湛甚是不悅：

“你胡說八道什麼？

“就算我們離婚，朵朵依然是我女兒！

“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我捂著疼痛難耐的胸口，顫聲說：

“林湛。

“朵朵死了。

“你沒有女兒了。”

瞬時，他連呼吸都停滯了。

04

長久的沉默后。

他忽地冷笑一聲，自欺欺人地說：

“黎央，你瘋晚.晚.吖了嗎？

“我就知道你不情愿跟我離婚。

“但我沒想到，你為了騙我回家，竟然連詛咒女兒的惡毒話，都說得出口！”

事到如今，他竟然還認為，我在欺騙他。

巨大的痛楚，如海嘯般向我襲來。

我哭著大喊：

“林湛，朵朵死了。

“我們的女兒，她死了！

“她現在就躺在醫院的太平間里！”

林湛的呼吸驟然變得粗重。

他怒氣沖沖道：

“黎央，你閉嘴！

“朵朵不會死的！

“我的女兒還在等我回家。

“她在等我給她講故事，教她畫畫，陪她玩樂高，帶她去游樂場！

“她怎麼可能會死！”

原來，他還記得朵朵有多麼期待爸爸回家陪她。

可他又做了些什麼呢？

上個月16號，他答應陪朵朵，參加幼兒園的親子日活動。

但是，他失約了。

因為那天，他去幫向夢辦理了新學校的入園手續。

上周六，他答應帶朵朵去野外郊游。

可他依然失約了。

因為那天，他陪何穎母女倆去了海洋館看海豚表演。

他明知朵朵被放鴿子，會失望、難過。

卻一次次地為了何穎母女倆，放棄她。

心臟的痛楚，越來越強烈。

我咬牙切齒地說：

“林湛。

“你根本，就不配做朵朵的父親。”

……х|

林湛回來時，朵朵已經被送進殯儀館。

林媽媽哭著，撲進兒子的懷里。

“阿湛，你總算回來了。

“快去看朵朵最后一眼。”

我冷冷地望向面色慘白的林湛。

他拖著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走到朵朵身旁。

手指輕撫上朵朵的頭發。

他眼睛里全是紅血絲，近乎哽咽道：

“朵朵，爸爸回來了。

“你別睡了。

“睜開眼睛看看爸爸，好不好？

“你不是說想去迪士尼玩嗎？

“只要你醒過來，爸爸馬上就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