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虐殺後,我爹成了奸臣》第8章

趙美人生了個小公主。

聽說氣的砸了半個殿,她想母憑子貴,還是沒能實現。

天氣冷了之后。

我的腿腳恢復如初,爹也繼續處理大理寺的案子。

謝詔給我回了信。

說是今年約莫回不來了,百姓怨聲載道,蠻夷蠢蠢欲動。

就連謝不遇都受了輕傷。

我身上披著他命人送回來的狐貍皮的披風。

寒風陣陣。

林秋站在我旁邊,嘆了口氣,「今年又是個寒冬。」

「邊疆的兵將怕是不太好過。」

我轉頭和林秋對視。

「娘,是不是只要軍餉充足,兵將們就會好過許多。」

林秋替我將碎發挽到耳后。

「如今這個情況,軍餉哪有這麼好要。」

「阿知放心,阿詔會平安的。」

只是她的眼底藏著抹不去的憂愁,邊疆除了謝詔。

還有公爹謝不遇。

35

近來皇帝的身體越來越差。

百姓們私下都說是報應。

太醫診斷縱欲過度,卻不敢提,最后落了個砍頭的下場。

皇帝每日靠著丹藥續命。

還不忘寵幸后宮里的佳麗三千。

他上朝的時間越來越少,卻在這時候想起我爹。

「周愛卿,一定是后宮里的女人朕都玩膩了,這才提不起興致。」

「朕的身子好的很,你去,去給朕再找些秀女進來。」

他的眼窩深陷,形容枯槁。

爹站在皇上床榻之前,恭恭敬敬。

「皇上,離后宮選秀還有一年呢。」

皇上卻不管不顧,床邊的熱茶灑了爹一身。

「大膽!朕說讓你選你就去選!」

「多多的選。」

「不然,就把你閨女送進宮里供朕把玩些時日。」

他絲毫不顧我已經嫁給謝詔兩年。

爹離開前看了眼皇上,勾起唇角,眼神冷漠。

「微臣遵旨。

36

選秀的消息傳遍京城。

百姓指著皇宮的方向罵皇上不得好死。

同樣挨罵的,還有我爹。

他去大理寺的路上,總會有人往爹的車子上丟爛菜葉。

同僚看我爹的眼神也帶著鄙夷。

爹從來不解釋,只是安心做著自己的花鳥使。

可這一次遞上去的秀女名單,寥寥無幾。

皇上靠在身后的龍榻上,瞇著眼睛,說一句話就要喘三口氣。

「這才幾個女人。」

「周文清,你是不是想看朕死。」

爹站起來。

朝著旁邊擺擺手,太監彎腰退了出去。

這一幕落在皇上眼里,爹輕輕笑了笑。

「皇上說的對,微臣今個過來,就是送皇上最后一程。」

「大膽!」皇上喘著粗氣,可不管他怎麼叫人。

殿里一片死寂。

爹搬來椅子,坐在皇上對面,寬大的衣袍垂在腳踝。

「周文清,你想造反,你好大的狗膽。」

繞是現在,皇上依舊猖狂。

爹沉默的搖搖頭,「皇上,千不該萬不該,您不該拿臣的閨女威脅臣。」

「臣也想做個好官,可當了好官,臣的夫人死了,女兒遭人陷害。」

「女婿在邊關,吃不飽穿不暖。」

「您放心,臣絕無造反之意。」

「等您今個上路,這大寧的天下,還是姓周。」

爹彈了下衣袍上的褶皺。

立刻有太監捧著酒水進來。

那是臘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新年第一天。

皇帝駕崩。

37

舉國哀悼。

整片京城到處都是雪白。

謝詔回京吊喪,我聽到消息的時候,他已經到門口了。

來不及挽頭發,我胡亂的披了件斗篷。

兩年不見。

謝詔依舊是那副貴公子的模樣,他沖著我笑。

「阿知,我回來了。」

離著十幾步的距離,我朝著謝詔跑過去,斗篷礙事。

我松開脖子上的系帶, 玉蘭色的斗篷砸在地上,我砸進謝詔的懷里。

謝詔聲音溫和, 「阿知, 我身上臟。」

我的腦袋搭在他的頸窩,「不臟,夫君。」

門口掛著白燈籠。

謝府的會客廳里, 擺著一大桌的酒席。

爹坐在主位。

謝詔同爹敬酒,「小婿多謝岳丈冬日運送過來的棉衣軍餉。」

「兵將們過了個暖冬,打仗也有力氣。」

爹沒舉杯,雙手搭在膝蓋上。

「是阿知送的。」

我同謝詔坐在一塊, 爹看著我倆就笑。

謝詔有心想多問, 爹卻喝了那杯酒。

38ÿź

是夜。

我換了身輕薄的里衣, 燭火暈黃, 外邊星星點點。

床榻上鋪著紅色鴛鴦被。

我躺在謝詔懷里,他還是沒忍住,問我這兩年的情況。

問爹那句話的原因。

我想想從哪里開始說呢。

是大理寺的那些陳年冤案,爹忙不過來的時候, 我一字一句的讀過。

從筆墨之后找到線索,整理好卷宗由爹還受冤者一個真相大白。

還是京城里的官員官官相護,他們拿著銀子買官賣官。

爹把證據丟到他們面前, 他們嚇的任爹差遣。

又或者是國庫空虛, 為了邊疆的軍餉,我讓爹用證據逼著官員捐物捐款。

謝詔以為的暖冬, 其實是我熬了無數個日夜。

我曾和張明玉說過,她舅父是自己作的禍。

我沒有騙她, 是因為案子經由我手。

我從來不是養在后院里的金絲雀, 我能替爹開出一條新的路。

林秋以為我在同謝詔寫信。

透過窗戶看見過兩回。

她大概明白我要做什麼, 小院里的侍衛和丫鬟換了好幾批。

從將軍府到周府。

馬車要兩炷香的時間。

因為兩年里, 我走過無數遍。

39

皇上的葬禮風光大辦。

太后下令,要后宮里的嬪妃陪葬。

最后選出了六位。

趙美人三尺白綾死在殿里, 和她那些骯臟的心思一同埋于地下。

爹扶持了新帝登基。

年僅三歲。

爹依舊是大理寺卿,可小皇帝總愛往大理寺跑。

大寧國庫豐盈,百姓安居樂業。

謝詔不必日日守在苦寒的邊疆。

我在二十歲那年生下謝言則。

公爹活捉了一只老虎給乖孫當見面禮。

謝言則十六歲那年,爹從大理寺辭官回鄉。

小皇帝長大了。

勤政愛民,不會因為十萬兩雪花銀的冤案濫殺無辜。

爹曾發誓他要當大寧的奸臣。

可到最后,他骨子里依舊是娘說的青天大老爺。

就連那些進宮的女子,也是因為活不下去,求著我爹給口飯吃。

小皇帝遣散后宮, 她們每人分得幾畝良田, 總是有盼頭了。

謝言則十九歲,我替他相看了一個姑娘。

他后來問過我為什麼。

謝言則生的和他爹很像,是而今京城貴女們嘴里的金龜婿。

我笑了笑,「娘的眼光不會錯。」

又是一年大雪。

我命人收拾馬車,謝詔從風雪里走來, 年近四十, 他的眉眼依舊清冷。

只是看著我的時候,如同雪山融化,三月春花。

「夫人, 要去哪。」

我挽著謝詔的胳膊,「夫君,陪我回去看看爹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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