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被鎮壓，反反復復，沈黛終于沒了力氣。

而陸遲的吻一直在繼續，配合他的鎮壓，熱烈狂暴，察覺她放棄了，他忽然溫柔下來。

如咆哮的海浪退去，海面平靜了，沈黛就是在這個空隙，想到了那些紛雜念頭。

陸遲到底是什麼意思？就算六年前他喜歡她，難道現在他也……

可是，之前明明都沒有任何表現，那麼久過去了，怎麼可能還喜歡？

但他不喜歡她，為什麼又要這樣？

沈黛腦袋里亂糟糟的，還有身體上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她茫然地睜開眼睛，長長地眼睫羽毛般拂過他臉龐，沈黛感覺到了，陸遲也感覺到了，幾乎與她同時睜眼。四目相對，她桃花眼水潤如含雨露，他黑眸沉沉，里面裝著沉淀了六年雖然吻了很久卻依然無法散盡的想念、怨憤、不甘、無奈、深情，還有欲.望。

沈黛看不懂，她只聽到了兩人急促的呼吸，她扭頭，“你……”

“你說過，親.吻表示喜歡，別告訴我你還不懂我的意思。”陸遲左手摟著她腰，右手撐在她腦袋旁邊的沙發靠背上，額頭貼著她發燙的額頭，凝視她眼睛，嗓音沙啞。

“我……”

沈黛想反駁她沒有說過這種話，陸遲突然捂住她眼睛，額頭抵在他手背上。沈黛愣住，直覺陸遲有話說，她忐忑地等著，一秒兩秒，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呆寶，我喜歡你，從沒變過，是你喜歡上旁人，讓我沒機會說。”

聲音平靜，沒有抱怨，只有寂寞。

沈黛的心，狠狠顫了一下。

她想到了陸遲對她幾段戀愛史的冷嘲熱諷，想到八月機場初遇他冷漠的臉，想到這次回來，他去機場接她，意外露出來的笑容，如沐春風。

她以為陸遲身上發生了什麼好事，現在想想，假如他說的是真的，那他是該高興，因為她恢復單身了，所以他給她做飯，陪她去寵物店……

陸遲看不見沈黛的眼睛，只感覺到她臉上的熱度在慢慢消退，是因為剛剛的激.情平復了，自然的身體變化，還是她漸漸恢復了理智，在思索他的話？思考什麼？考慮要不要接受他，亦或，該怎麼拒絕他？

陸遲沒有多少把握，畢竟初戀時沈黛還小，她后來繼續戀愛，便說明那段記憶對她并不重要。

他放下手，暫且不去想那麼多，他現在只想吻她。

捂她眼睛的手挪到她臉上，陸遲低頭，再次親.吻她的嘴唇，沈黛還想扭頭，陸遲掰過來，不再急躁，來來回回地溫柔輾轉。她氣息又重了，陸遲很滿意，趁她張嘴呼吸，舌探過去，與她糾.纏。

他霸道狂熱，沈黛想抗拒卻抗拒不了。

他溫柔深情，沈黛悵然又愧疚。

她不知道陸遲這麼喜歡她，如果她知道，她不會跟他分手。可惜沒有如果，她主動推開了他，然后時間過得太快，很多東西都變了。陸遲始終單身，她談過三段戀愛，他成了東影CEO，她只是一個小小的設計助理，她被嚴馨諷刺過妄想嫁入豪門，她被徐行懷疑過陸遲會搶走她……

沈黛可以不在乎嚴馨的冷嘲熱諷，但她不想在徐行那里打臉，更不想她將來可能會有的設計成就被蓋上“關系戶”的標簽。

陸遲是她喜歡過的人，可他不適合再做她的男朋友。

她扭頭躲開他溫柔的吻，“夠了……”

陸遲動作僵住，視線從她微微腫起來的嬌艷紅唇往上挪，看到她落寞的側臉，眼簾低垂。

陸遲盯著她，等她繼續。

沈黛看著沙發另一頭的抱枕，“算上你，我談過四次戀愛，累了，現在只想好好工作。”

陸遲眸色微變，確認：“這是拒絕？”

沈黛抿了抿唇，卻只能抱歉，“對不起。”

陸遲沒說話，他看看她閉著的拒絕溝通的眼睛，僵持片刻，手臂離開她腰，坐回原處。對面是黑色的液晶電視屏幕，陸遲在里面看到了他與沈黛。他正面坐著，她維持了會兒剛剛的姿勢，突然站了起來。

陸遲視線投過去，拉住她手腕。

沈黛心里不好受，低頭求他：“你別這樣。”

她還想跟他做朋友，哪怕只是表面的朋友，他這樣，她覺得連朋友都沒法做了。

“坐好，我話還沒說完，問清楚了，我會走。”陸遲松開她，淡淡地說。

沈黛只好重新坐下去，離陸遲更遠，抱著抱枕，低頭不語。

夜宵前還是只活潑可愛的兔子，現在就蔫巴巴的了，陸遲偏過頭，靠著沙發，閉上了眼睛。

他主動追了，被拒絕了，拒絕得那麼干脆，陸遲還記得六年前問小姑娘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她驚喜快樂的眼神。明明解釋過了，為什麼她不肯復合，心里真的一點點都沒有他了？

別看她小，真夠狠心的。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再談戀愛？”陸遲習慣地去摸褲口袋，拿煙，點上。

沈黛聽到動靜，悄悄看過去，就見陸遲懶散地靠著沙發，左手高抬搭著靠背，右手拿著打火機，金色水松紙煙嘴抿在他雙唇中間，那嘴唇剛剛還在親她……

沈黛收回視線，小聲道：“我不知道，反正這兩年都不想再談了。”

她是真心覺得戀愛太累，雖然甜蜜的時候很幸福，但負擔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