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眼神兇惡，如同地獄里爬上來的惡魔。

手中的杯子碎片明晃晃的，還真把這對母子嚇著了。

最后我弟拉著我媽落荒而逃。

我看著手中的碎片譏笑，真好。

從此以后，我再也沒有家人了。

8

沈凡從那次后再也沒有來打擾過我。

他只是每晚都站在我樓下，站在那一整晚。

就那樣抬頭靜靜地望著我。

眼神哀求滿是歉意。

林語來過一次苦苦哀求沈凡回家，卻被沈凡狠狠甩了兩個巴掌。

「賤人！原來你還霸凌過若若。」

「等我找到證據我定讓你牢底坐穿，滾！」

林語捂著臉連滾帶爬跑了。

然后沈凡繼續堅持站在那。

他就這樣持續了一個星期，直到體力不支再次暈了過去。

我沒有下去，只替他打了120。

兩天后，沈母約我在一家咖啡店見面。

我以為他會為了沈凡興師問罪。

可她就只是為我端上了我平時最喜歡吃的草莓慕斯蛋糕。

語氣輕柔：「多吃點，你看你最近怎麼瘦這麼多。」

又看了眼我的肚子：「孩子……孩子還在嗎？」

「你真決定打掉？」

我拿起叉子的手一頓，沒說話。

正要點頭的時候，沈母嘆了口氣：「其實打掉也好，你和沈凡徹底斷個干凈沒什麼不好的。」

叉子跟盤子摩擦發出一聲脆響，我抬頭驚訝的看著沈母。

我從未想過她會同意我打胎。

畢竟她之前那樣喜歡孩子，而沈凡如今要死要活，不管什麼原因她都不該是支持我打胎的那個人。

沈母伸出手將溫暖的手掌覆在我手背上。

「自從你冒著生命危險去救沈凡那一刻起，我們沈家就欠你的。

」

「你打掉孩子沒什麼不對，是沈凡對不起你在先，如今他失憶了悔過了又怎樣？做錯事就是做錯事，就該付出代價。」

「只不過可憐了你，要受流產之痛，不過長痛不如短痛，早斷干凈早點開始新的生活。」

沈母一直待我很好，對我的態度一直如同親生母親般包容隨和。

她從未因為我的出身看輕我，反而因此對我很憐惜，每次見到我都送我很多禮物。

我待她也一直如母親般看待。

看著她滿臉慈愛的表情。

我沒有忍住，抱住她將這些天的委屈全部哭了出來，

沈母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傻孩子你別哭，該哭的是那些對不起你的人。」

離開前，沈母又遞給我一張卡。

「這卡里有30萬，不多，我知道多了你不會要。」

「但這錢你要收下，你的耳朵該動手術了吧，這錢你拿著，就當我的一份心意。」

我沉默良久，終究沒推脫，感激地朝沈母笑：「謝謝媽媽。」

沈母訝異，眼底閃著淚花。

「我早就想這麼叫你了，原本等著和沈凡結婚以后叫。」

「可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所以以后我就當你干女兒吧。」

沈母拉著我不停地點頭：「好！好！」

真好呀，我失去了那些虛偽的親人，得到了真的親人。

9

流產手術進行得很順利，孩子徹底流掉的那一刻。

我和沈凡的最后一絲牽扯也斷了。

我徹底自由了。

我臉色蒼白嘴角卻掛著笑，走出醫院，卻沒想到迎面碰上了沈凡。

他被秘書扶著，拿著病歷單正要往里進。

他又瘦了好多，目光沉郁，臉色極其難看。

看見我，他先是一喜，隨后像是明白過來似的。

盯著我手上的病例單顫抖著問：「若若，你把我們的孩子打掉了？」

我愣了一下，勾唇一笑，點了點頭道：「沒錯。」

沈凡的身體劇烈晃了一下，秘書趕忙緊緊抓住他的胳膊。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撲哧一聲笑了，譏諷道：「你擺出這副痛苦的模樣給誰看呢？沈凡。」

「不是你堅持讓我打胎的嗎？」

「都恢復記憶了，還裝什麼？」

21歲的沈凡并不知道我懷孕的事，沈母不會告訴他，林語更不可能。

知道我懷孕只有可能是26歲的沈凡。

沈凡他恢復記憶了呀。

可既然恢復記憶了還擺出這一副深情模樣給誰看。

我冷眼嘲諷：「你這樣真惡心，沈凡。」

我將他之前羞辱我的話還給他，看著他痛苦的表情，心底涌出一股說不出的痛快。

我嗤笑一聲，抬腳就準備走。

沈凡卻突然沖過來抱住我，滾燙的淚水滴在我的脖子上。

「別！你別這樣對我，若若，我錯了！」

「我一時鬼迷心竅相信了林語的鬼話，誤會了你。」

「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讓我幫你治好耳朵，給你開音樂公司，幫你完成你的夢想好不好？」

脖子上的濕意越來越重了，這一刻，我相信沈凡真的后悔了。

從21歲最愛我的時刻，突然橫跨到26歲。

回憶起他傷害我的種種畫面。

他的愧疚與悔意達到了巔峰。

可那又能改變什麼呢？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推開了他，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沈凡，不要自欺欺人了。」

「現在的你最清楚，你其實是不愛我了，才那樣隨意相信了林語的話。

」

「你只不過是給自己的背叛找一個合理的解釋罷了。」

「至于我的耳朵，我會自己治好，你不必操心。」

「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你我從此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