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看過不少拍大單子然后訛人的事例，當即道：

「想好了再拍，天黑之前都是猶豫期，這段時間可以退。」

「天黑了不能再退，不然會被快遞員小鬼纏身，又窮又倒霉。」

【已經開始逐漸相信主播養鬼了。三萬只鬼，他們是誰的爸爸，又是誰的兒子？】

【主播比鬼還壞。】

貨物被拍空后，我火速關掉了直播間。

時間就是金錢，沒給我陪聊錢的我可不陪聊。

紅衣女鬼目光悠悠地看著我。

她那爛了的半邊臉似乎在好轉。

「你的臉怎麼快好了？」

「人壞，我的香呢？香呢？」

她說著說著，語氣陡然變重，目露兇光。

我下意識地往后縮，萬幸云璃還在。

云璃擋住她，仔細打量著女鬼：

「我聽我師父說過，功德于鬼怪而言，是大補之物。但一般人類見不到鬼，鬼做再多都不到功德。」

女鬼表情有所松動。

「你應該也感受到了你的修為在加深，你的臉也在漸漸好轉。」云璃看向我，嘆了口氣，「我一個抓鬼的天師，在你這給鬼科普知識，有辱盛名。」

她的目光逐漸堅定：

「得加錢。」

壞了，大師跟著我學壞了。

7

第一批貨物被準時送達，海外黨也在規定時間內收到了拖鞋。

無數人紛紛跑過來留言。

網友一號：

【真收到了……那天晚上看主播好玩，就買了雙拖鞋，我應該是第一個私信八字的人。昨天晚上在和朋友趕 ddl，熬到快天亮的時候，天降一雙拖鞋，差點砸我頭上，看起來怨氣很重。是鬼等了一晚上，發現我快和她做同事了，所以生氣嗎？你什麼時候開播？我給你打賞，讓鬼別生氣。

】

網友二號：

【為什麼我的拖鞋送到了床上？你知道我伸手摸到一個奇怪的東西有多害怕嗎？鬼是不是鉆我被窩了？】

【話說主播你怎麼做到的？】

互聯網上議論紛紛，初中生堅持是營銷，高中生認為是我使用了某種高科技，大學生說等他們死了能不能讓他們送海外的，當是旅游。

第二批貨物送完，我登頂熱搜榜一。

網友三號：

【從小奶奶帶大的，奶奶生活很節儉，硬生生把我供出來讀大學。她住在山里，我還沒能力帶她走出來。山路很不好走，沒有人會送貨上門。但是這雙花了四塊錢的拖鞋做到了，奶奶還特地給我打電話，罵我浪費錢請人送上來肯定很貴。我說三塊錢，奶奶說遇見好人了。謝謝主播，希望以后能有更多的品類，我還買給奶奶。】

網友四號：

【我買來捐給山區的，買了一千雙一天就送到了，這麼便宜省了很多錢。剩下的錢還能給他們買吃的。主播良不良心，我能不知道嗎？】

事情的發展越來越離譜，甚至有人給這些鬼建超話。

在各種聲音的助推下，我毫無疑問地爆了。

單日漲粉兩千萬。

五萬三千單拖鞋，除去原料成本，凈賺十三萬二。

我有三萬惡鬼，只做拖鞋浪費了。

高精尖行業鬼是來不了的，那三萬只鬼里就數紅衣鬼最聰明，但她的智商比我還低。

除了擴大生產規模，還得繼續尋找新的產業。

拋去這個——我看過的彈幕從腦子里一閃而過，為什麼不可以讓還有子孫后代的鬼們托夢給他們，然后給我打錢？

云璃第一個反對我的想法：

「你會被抓起來審問，謀財的邪教徒。」

「那情感援助呢？就比如還在人間游蕩的鬼魂，如果有想念他的人，可以給我打錢，我讓鬼給他托夢，怎麼樣？」

云璃很是勉強地點點頭。

身后傳來一道粗獷的男聲，我爸的男高音：

「尤前！他們說你在網上騙人我還不相信，結果你還真在騙人。」

我面色自若：

「真有三萬只鬼在為我打工。」

我爸一副見鬼的表情：

「一聽就是騙人的，很假。」

我：「哦，隨你，等你死了，你和他們一起干。」

「你根本不知道我能賺多少。」

我爸想發財想瘋了，不然也不會給我取個「有錢」的諧音名字。

我把數字一報，我爸立刻狂叫：

「多少？多少？三天賺十三萬！」

他繞著我走了一圈，閉起眼睛復又睜開：

「終于還是做了這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我們家祖宗都喜歡干活，閑不住，喊他們一起上來干吧。」

我媽終于忍不住開口：「別逼我扇你。」

我爸閉上嘴，但看起來還是不太服。

我媽沒理他，伸手揉了把我的頭：

「別聽你爸的，但等爸爸媽媽走了，你需要我們就來幫你干活。」

我一把撲到我媽懷里，聽見她說：「別走錯了路。」

「一定要遵紀守法。」

云璃忍不住插嘴道：「放心吧阿姨。」

「合法合規，我這個天師都是有證的。」

云璃給我爸媽算了兩卦，他們徹底放下心來，對著云璃一口一個大師，畢恭畢敬。

云璃習以為常般，三兩句打發了。

我爸媽滿臉都是笑，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云璃目送他們走后，臉上的笑收了幾分：

「你準備下，有人要見你。

」

我滿臉困惑：「哦？」

「國家特殊部門，人有人權，鬼有鬼法。」

「不過別擔心，不會太為難你。」

許是我太緊張，紅衣女鬼看了會，竟學著我媽的動作，拍拍我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