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臣難為:九歌》第2章

來女真,是可以想象到的凄慘的命運,那沈家那兩位待嫁的姑娘,為了逃避這個命運,會做出怎樣自相殘殺的事呢?

可事實令他失望,我說:“不是,是她自愿的,聽說原先是沈五來的,后來在出發的前一天,她迷昏了自己的妹妹,代替沈五上了和親的轎子。”

他愣了愣。女真不會這樣,女真向來信奉弱肉強食,他和幾個兄弟之間的手足之情并不深厚,所以可能想象不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但我看見他因為興奮挑起的眉。他問我:“這樣?”

他對沈箏的好奇和興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我還記得他和沈箏的初見,寒風刀子一樣呼嘯,我幫他推開門,坐在窗邊看書的女子聞聲望過來,我忍不住窒息。

她美得令人窒息,而且和女真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樣。

我們女真女子像烈酒,可她……她就像是初春綻放在枝頭的花,在尚且凜冽的春風中顫抖著花瓣,讓人想用個玻璃罩子將她罩起來,以免受到傷害。

她溫溫柔柔的,沒有預想中的驚慌失措和失聲尖叫,她仰頭很認真地看著大皇子,眼眸漆黑,然后唇角一勾就笑了出來。

她的聲音也溫溫柔柔的,她說:“你一定就是大皇子完顏煌吧,我是沈箏。”

2

想到這里我實在忍不住了,坐起來拿起墻角的傘走出去,我想,我去將她的骨頭收到避雨的地方吧,死后這樣風吹雨打,怪可憐的。

畢竟三年,我想。

走到那片廢墟,我差點尖叫出來,因為有個漆黑的身影席地坐在那片廢墟中。

我站在游廊驚疑不定地往那里看,怎麼都看不清楚,恰逢天邊一道驚閃,天際驟亮,我捂住嘴,那個黑影……是大皇子。

他坐在那片廢墟中,懷里死死抱著那具漆黑的骨頭,閉著眼,臉上似乎什麼神情都沒有。

雨水鋪天蓋地打下來,他渾身濕漉漉的,雨水順著他面無表情的英俊的臉往下流,讓人疑心是否有眼淚混跡其中。

這還是我們那個殺伐果決、冷酷無情的大皇子嗎?

我轉身就走,當什麼都沒看見。

隔天一大早,我看見冷漠的他,衣服清爽干凈,面無表情地下令將沈箏的尸骨燒成灰,讓人一度以為,昨天晚上在廢墟中抱著沈箏尸骨哭泣的人是我臆想出來的一樣。

可我知道不是,他向來擅長隱藏掩飾。

其實沈箏身體一直很弱,她病殃殃的,每天我都疑心她是不是要不行了,她來女真的當天夜里,就被大皇子狠狠地折騰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大皇子一直怔怔出神,心不在焉,最后他吩咐我:“你去看看。”

他言簡意賅,但我卻聽懂了。

我去房里的時候沈箏還沒起來,白色的床幔一層一層地垂下來,我一直掀開到最里層,床褥凌亂,她蓋著薄被,裸露出來的如凝脂般雪白的肩頭青紫斑駁。

她看見我,將薄被往上掩了掩,然后虛弱地對我笑:“姑姑,勞煩,能不能給我備點熱水,我想洗個澡。”

她站都站不穩,我本來想冷眼看著的,但還是不忍心,所以我幫她洗了澡。

再后來,大皇子就讓我留在她的身邊照顧她了。

說是照顧,其實在一開始還是監視——她畢竟是個漢人,還是沈家的人,誰知道她會干出什麼事來?

老實說我一開始并不喜歡她,但大皇子對她很感興趣,我想那是因為他身邊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女子的緣故,還有就是他想找個消遣。

那段時間恰逢無事,他逗弄這個沈家姑娘,就像抓到老鼠逗弄的貓,反正有很多的時間。

大皇子給過沈箏幾次羞辱。

有一次他在軍中酬宴,宴席中他讓沈箏彈琴助興,就像個舞姬那樣,列坐的軍中將帥,幾乎人人都在沈家人手里吃過虧。

人人興致高昂,狼一樣嗜血的眼神死死地釘在她身上,迫不及待想看她出丑。

但是沈箏坐在席中,面不改色地彈完了一整首曲子。

然后烏達笑起來,問大皇子:“沈諳不是說沈家人的骨頭都很硬嗎?但我看這個沈家南蠻子,骨頭倒是軟得很啊。”

大皇子也笑,語氣輕描淡寫,挑眉反問:“怎麼,軟不軟看怎麼能看出來,難道烏達不想親自試一試嗎?”

所有人哄堂大笑,但大皇子自如地倒杯酒慢慢喝下去,不動如山,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所以笑著笑著大家都不笑了。

烏達咽了口口水,問:“大皇子此話當真?”

大皇子不言不語。

我說過,沈箏是個非常美的女人,而烏達這個人,別的沒有,就是非常好色。

他看了一眼沈箏,然后抬起面前的酒碗仰頭一飲而盡,最后笑起來,對大皇子說:“烏達先謝大皇子賞了。”

他放下酒碗走到沈箏面前,很輕易地就將她攬腰橫抱起來,往后面的氈帳去。

我下意識去看沈箏的表情,她被烏達橫抱著,手攬住他的脖頸,漆黑的一雙眸子卻透過烏達的肩膀直直地看向大皇子。

沉靜默然,沒有驚慌失措,沒有劇烈反抗,她似乎就這樣靜悄悄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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