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你再說我奶奶，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我從小性子就懦弱，從不敢還嘴，更別說動手反抗了。

如今我破罐子破摔，我媽看了也不敢輕易惹我。

悻悻從地上爬起來走了，嘴里還不忘放著狠話。

“姜文文，你翅膀硬了是吧？早晚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我立刻反駁。

“是你別后悔才對！”

21.

事實證明，我的話很靈驗。

當天夜里，我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一改往日驕縱跋扈的態度，語氣中帶著些討好，語調微微顫抖著。

“文文，你還有藥嗎？你爸心臟病犯了！”

背景中，姜芷瑩尖銳的叫聲傳來，混雜著我媽粗重的喘息。

一片混亂。

而我也確實是沒有更多的藥了。

“你們打120了嗎？趕緊送醫院啊。”

我媽直接哭出聲來。

“早就打了，120說積水太深，過來還要半小時啊！你爸他怎麼能堅持到那時候！”

那邊，姜芷瑩的聲音傳過來。

“你跟她廢什麼話，我看她就是不想幫！”

我咬了咬唇迫使自己鎮定下來。

先安撫了我媽的情緒，我再次打通了救援隊的電話。

簡單說明情況后，對面答復很快。

“我們馬上派人去接，您別擔心。”

我將我媽的聯系方式給了他，自己也立刻換衣服準備趕過去。

剛收拾完準備出門，對面打來了電話。

“我們已經接到人了，您直接到市中心醫院就好。”

我猛地松了口氣。

低頭一看才發現，我連鞋都穿錯了一只。

22.

當我趕到病房外，我媽和姜芷瑩都紅著眼眶坐在手術室門口。

我直接走到姜芷瑩面前，扇了她一巴掌。

“明知道爸有心臟病，你竟然不知道在家里備藥？”

我媽急得一下站了起來，卻被我周身的強大氣場嚇住，不敢上前，只能小聲替她辯駁。

“瑩瑩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她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這點事都記不住。怕是每天在家享福，腦子都躺退化了！”

“你們每天寵著她慣著她，她卻連爸有心臟病都記不住。再這樣下去，等你死了她都不記得給你買墓地！”

她們兩人無話可說，都憋紅了臉低頭站在原地。

這時，醫生從手術室中走出來，問道：“誰是病人家屬？去繳一下費。”

她們倆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吱聲了。

我翻了個白眼，在身后推了姜芷瑩一把。

“她是。”

23.

姜芷瑩拿著繳費單回來時，臉都黑了。

她把單據往我面前一拍。

“醫生說要手術，最少準備二十萬。”

我兩手一攤，“我跟這個家已經脫離關系了，跟我說做什麼？”

姜芷瑩咬牙切齒地瞪著我，“你想一分不出？不可能！”

我媽在一邊又開始偏幫。

“文文啊，你看瑩瑩剛工作不久，一時也拿不出這麼多……”

我冷笑一聲，“怎麼？我大學畢業才兩年，我就拿得出？”

她被噎住了，沒說話。

另一邊，醫生正催著我們幾人做決定。

“家屬商量好了嗎？盡快啊，不要錯過了最佳搶救時機。”

最后，我媽嚎啕大哭起來。

“不治了，醫生，我們放棄手術！一個二個都不愿意拿錢，我真是白養你們兩個了！我真是命苦啊，養了這麼兩個白眼狼出來！”

姜芷瑩充耳不聞，死死抓著繳費單瞪我。

我從包里掏出一張卡，放在面前。

“我可以出。”

一聽這話，姜芷瑩眼睛瞬間亮了，伸手就要搶我的卡。

我直接收了回來，挑了挑眉。

“但是，我最多出十萬。我們各自一半，我自認為仁至義盡了。”

姜芷瑩仍不甘心，要說些什麼。

我接著加碼，轉頭沖著我媽。

“這十萬，也算是我感謝你們的養育之恩。拿了錢，從此我們兩不相欠了。”

24.

雖然爸媽并不愛我，但他們畢竟給予了我生命。

我無法袖手旁觀，更無法做到見死不救。

姜芷瑩面目猙獰，仍不罷休。

“你做夢！就十萬塊就想打發我們了？我就不信你只有這些，都拿出來！”

看著她絲毫不顧及父親生命只想要錢的嘴臉。

我暗暗冷笑。

既然不要這個選項……

“我還是那句話，要麼，你們收十萬塊。要麼，你們一分錢也沒有。”

“姜芷瑩，你似乎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權利。”

撲通一聲。

我媽在一邊跪了下來。

她用膝蓋一步一步朝這邊挪了過來，雙手舉過頭頂，哭著接我的卡。

“我要，我要！那十萬我出，快給他手術！”

另一邊的姜芷瑩，不但一滴淚都沒有。

反而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她看著我，用口型說了一句。

我贏了。

是啊，你贏了。

贏得了一個七零八落的家和滿地雞毛的生活。

祝你好運。

25.

我看著我媽一筆一劃寫下了字據。

也一點點割斷了我與這個家最后的聯系。

從今以后，我只是姜文文。

我將字據仔仔細細地疊好，收進了錢包里。

我看見姜芷瑩像往常一樣去挽我媽的手，卻被她避開了。

她受傷地睜大眼睛，無辜地問：“媽，您怎麼了？”

我媽失望地看了她一眼，疲憊地閉上眼。

“干脆你也別叫我媽了，我就當沒生過兩個閨女。

”

姜芷瑩瞬間尖叫起來。

“媽！您說什麼呢！沒了她，我現在是您唯一的女兒啊！”

我轉身離開，想要脫離這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