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有些無語地看我一眼，調整了下表情繼續道，

「我們兩家父母向來想撮合我們在一起，礙于他父母的壓力，我們交往沒三個月，就準備訂婚。」

「但是——」

我靜靜等著那個轉折。

心不知不覺間被提起。

只是洗手臺上的手機鈴聲突然打斷她，我深吸口氣，滿腔的燥郁將我的耐心侵蝕。

忽然間便聽到沈念瑤對著電話毫無形象地破口大罵，

「謝錚，你這個王八蛋，有多遠滾多遠，老娘就當被狗啃了，這輩子都別讓我看見你！滾蛋！！」

歇斯底里的低吼久久回蕩在裝潢精致的廁所間里。

空氣突然凝固。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我表情驚悚地看著突然像變了個人的沈念瑤，一時間有些懷疑她是不是中邪了。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沈念瑤掛斷電話后，又恢復成優雅得體的模樣，緩慢抬手把耳邊的頭發往后撩。

「你......」

我欲言又止。

謝錚又是誰。

她似讀出我心里的疑惑，擺擺手道，「別提那條狗，晦氣。」

「......」

我突然對沈念瑤有了改觀。

見她似乎把剛才中斷的話題忘記了，我抓心撓肺，提醒她，「你的故事還沒講完呢。」

「哦，對。」

謝錚的電話再次響起。

沈念瑤不耐煩地掃一眼，任它響著沒理，但明顯跟我的對話耐心告罄，

「這麼說吧，我是在裴黎川日記本里看到你的照片，也是因為你我才提出分手的。」

她拿起手機轉身就要走，臨了又補充，

「我跟你長得像吧？自信點，不是你當了我的替身，是老娘被裴黎川那家伙當成你的替身，氣得我差點閹了他。」

我一整個大震驚。

【15】

我懷著無比沉重又茫然復雜的心情走出廁所。

透過二樓窗戶往下看，不巧看到沈念瑤罵罵咧咧地被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扛進車里。

我認得那個人。

是那天在裴黎川辦公司笑容野痞地叫我嫂子的男人。

他就是謝錚麼？

「好看嗎？」

裴黎川涼涼的嗓音不滿地響起。

「你跟沈念瑤.....」我遲疑著拋出話口，不想再有什麼誤會，「她說你很早之前就認識我？」

裴黎川看我的眼神深了幾分。

少頃暗自嘆息，

「你是真的把我忘了。」

【16】

宴會進行到中途。

裴黎川帶著我提前離場，回家。

再次回到這個生活了兩年的家，我有些心虛和恍然。

那天提離婚后，我趁他不注意時快速收拾行李搬出這里，爭的就是一口氣。

在這段關系中我已經先動了心，我不能再放任自己成為耽溺于情愛的怨婦。

他看出我的心酸，幽幽地說，

「老婆，你讓我獨守空房了將近半個多月。」

我反駁，「是誰徹夜不歸留宿外頭！」

對，說起這個，我開始算賬，

「你既然說對沈念瑤沒有死灰復燃，那她回國那天，機場那麼大的排場、捧花、擁抱，還有夜不歸宿都是怎麼回事？」

裴黎川自覺心虛，決定使用美男計，狹長黑眸一邊緊凝著我，骨節分明的長指開始緩緩解開襯衣紐扣，

「沈念瑤聽說我跟你結婚兩年，都還沒有讓你喜歡上我，干脆出了這個計策想刺激一下你。」

沒想到直接刺激過頭了。

我直接提出離婚。

打得他措手不及。

慌亂之下決定用錢收買，誰知我工作幾年后有了不小的積蓄，已經不吃他這一套。

他又解釋，

「排場和捧花是謝錚弄的，擁抱是借位的，夜不歸宿是因為連夜趕去外地出差處理問題。」

「我保證，絕對全程恪守男德。」

.....

這發展屬實是我沒想到的。

裴黎川襯衣紐扣已經完全解開，半敞著欲露不露的樣子最為誘人，他知道我倆每次辦事時最喜歡摸的部位是他的腹肌，拉著我的手往那里放。

「但是我沒有想到原來你一直覺得我是在拿你當沈念瑤替身。」

說話的姿態有些委屈又生氣。

我咽了咽口水，身體非常誠實地摸著，梗著脖子，

「那大家都這麼說，我又跟沈念瑤長得有幾分像，誰都會亂想。」

裴黎川：「你不是。」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是我偷偷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他突然俯身過來在我耳邊低聲告白，嗓音磁性。

我保持著最后一絲理智，

「那你暗戀我為什麼不一早告訴我？？」

【17】

裴黎川是在石溪鎮認識我的。

那年他剛國外留學回來，在準備進入家族集團工作時，給自己空出了一個月的時間旅游。

石溪鎮，

也就是我外公住的地方。

成為他旅程最后一站。

也算是陰差陽錯吧，他毫無目的地駕駛車輛，走到哪算哪，結果車輛在偏僻的鄉間小道上拋錨入坑了。

剛好我爸騎著摩托車將生病發燒的我從鎮上的衛生所拉回來，順路捎帶上他。

我病得昏昏沉沉，隱約間感受到背后溫熱的胸膛，身體一陣陣發冷，失了智一樣靠在他懷里，磨蹭著汲取陌生的溫暖。

他住在我家隔壁，但我從來沒有發現過他的存在。

反倒他的窗戶能經常看到我在院子里活動。

唯一有點印象的是，在他來小鎮的第三天，因為水土不服突發腸胃炎，大半夜的暈倒在我家門口，我連拖帶拽地將昏迷的他送到最近的小診所。

只是暑假馬上結束，隔天我就回城了。

從此再沒見過。

幾年過去，他出落得越發成熟穩重，完全一副成功人士的裝扮，氣質也截然不同。

也難怪我根本沒有認出來。

【18】

黑暗里。

裴黎川泄憤似地輕咬我的耳朵，

「那天你將我認錯時，你知道我有多驚喜。但你明顯沒認出我，后來我苦心積慮勸誘你跟我結婚，領證前夜我亢奮得一整晚沒睡。」

「結果你還要跟我離婚。」他唇齒用力，「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我主動抱緊他，耍賴撒嬌，

「這不能怪我....」

「那還離婚嗎？」他問。

我吃吃笑著，眼底閃過狡黠，

「給我一億，不離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