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我就是過界了。」

「而且我是故意的。」

我呼吸一滯。

那張熟悉的臉上露出了痞痞的笑，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壞小孩。

「故意的……？」

「你干嘛要為了張晨失魂落魄的，不好看。」

「沈憶年她是會每天都陽光的笑，會因為玩她的手表而打我，戳我的癢癢肉，會花上一整節自修課就為了解一道題的人。」

「自從張晨拒絕了你，你已經多久沒有笑過，整天都是這樣郁郁寡歡？」

他……竟然一直都在觀察我？

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酸澀酸澀的，堵在那里，但又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爽朗的大男孩背對著朝陽，朝我露出一口白牙。

「我喜歡的是永不言敗，陽光向上的沈憶年。」

「我不想你變得不像你。」

感情是很難用言語來表達的。

如果陳伊在這里，肯定要跳起來錘葉夕山，揪著他的耳朵質問他「難道年年不陽光了你就不喜歡她了嗎」。

他說的這些話，不過就是讓我明白。

我該從張晨帶給我的影響中走出來了。

而不是跟我那無疾而終的暗戀一樣，還沒開花就已經枯萎。

葉夕山只是用他自己的辦法，拉我出來。

「你……真的……」喜歡我？

背后傳來同學的尖叫聲。

鼻尖縈繞的是洗衣液的味道。

葉夕山校服上的味道很好聞，干凈清爽。

現在這個味道包裹住了我。

7

昨天還在嘲笑張晨進了教導主任的辦公室，現在自己也進來了。

我看著旁邊耷拉著腦袋的葉夕山，外套上還有一片未干的水漬，那是我的眼淚。

我吸了吸鼻子，眼神飄忽，往他手里塞了塊餐巾紙，就當賠罪了。

「還搞小動作吶。」

教導主任喝了口濃茶，看起來十分頭疼。

昨天剛教訓了一對，今天又來一對。

「現在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導致你們都想找對象來緩解壓力？」

「也還好吧，緣分到了就在一起了嘛。」葉夕山接話很快，跟講相聲似的。

我扣了扣手，突然想起我好像還沒答應葉夕山的交往請求。

我真的有做好準備，去迎接另一端感情的開始嗎？

「你我是不擔心，但是她——」教導主任把視線轉向我，「學校并不是不允許談戀愛，只是怕你們談了戀愛影響成績。」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談了戀愛能相互輔佐對方的成績。」葉夕山侃侃而談，跟教導主任你一言我一句，仿佛是老朋友嘮嗑。

「你以為你們是張晨和姜潔啊？她成績有姜潔好？」

我抿緊了唇。

把人和人放在一起比較是潛意識的行為，教導主任或許不是故意要這麼說的，但把我和姜潔作比較，還是讓我心口難受了一下。

我曾經想過，張晨拒絕了我，接受了姜潔，是不是因為姜潔也是年級前十，和他的成績不相上下。

誰都愛看強強聯手，而不是一方高攀。

正如那個夢境里，張晨鄙夷 我，認為我配不上他。

冰涼的手一暖，葉夕山握住我的手，像極了宣誓：「我會負責她的成績。」

教導主任眼神一瞇，狐疑道：「你有把握？」

「男朋友不就是這個用處嗎？」

葉夕山回答得理所當然。

反而是教導主任愣住了。

我側頭看他，眼眶濕濕的。

葉夕山的情感來勢兇猛，把我整個人都包裹住。

我真的能接受這份感情嗎？

教導主任最后揮揮手，讓我倆離開。

「不用簽保證書？」

「這麼想簽啊？」教導主任笑罵道，「要上課了，快去！」

葉夕山咧嘴一笑，抓著我的手就往外跑。

「走嘍走嘍！」

我好像明白了教導主任為什麼沒有要求我和葉夕山簽保證書。

因為葉夕山的表現，說明他并不是玩玩情感，對待我是極其認真的。

而張晨和姜潔，兩個人在教導主任辦公室里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出，更別說像葉夕山這樣，面對教導主任的問話侃侃而談。

所以他們才簽了保證書。

我看向側前方的少年。

那一刻才明白了什麼叫被愛。

我和葉夕山交往的事情，一如昨天的張晨和姜潔，卷席了整個學校。

陳伊中午來找我吃飯，抱著我狠親兩口。

「葉夕山不比張晨好？年年我的寶，你也太厲害了吧！」

我摸了摸鼻子：「這樣說不大好吧……」

身邊的葉夕山立馬變了臉色。

跟著人流出來的張晨也向我看了過來。

「畢竟一個是男朋友，一個是陌生人，沒有可比的價值。」

張晨的眼睛暗了下去。

破天荒的，他沒有向姜潔的班級走，而是渾渾噩噩跟著人流下了樓梯。

陳伊壞心眼戳我的腰，說以后都不能跟我一起吃飯了，不想當電燈泡。

葉夕山笑嘻嘻地跟在我身邊，幫我擋去人流的沖擊，一路護著我到了食堂。

原來這就是被偏愛的感覺嗎？

我坐在位子上，看著不遠處葉夕山幫我打湯，托著下巴想。

一開始只是我跟在張晨身后跑，是我一廂情愿的去接近他。

現在追逐的腳步停下，只要我站在原地，就會有一個人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

我只需要邁出那一步。

「請多指教啦，男朋友。」

我接過葉夕山手里的湯，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