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著吃到一半，我忍不住開口：「其實也沒那麼著急搬……」

章止眼里有了些笑意。

「嗯。放心我不會對你下手的，早上的話你就當沒聽到。」

章止嘴上這麼說，似乎也這麼行動了。

「姜井，幫我拿一下睡衣。」

以前他洗澡忘記拿睡衣，都是直接光著走出來，我看到還會調侃幾句。

現在知道避嫌了。

我撇過頭，將睡衣遞進去，他很快穿好打開了門。

一股沐浴露的清香撲鼻而來。

「洗那麼久。」

「我剛才在想。」他指了指衛生間里的洗衣機，「小樂是不是寫了一段你坐在洗衣機上，然后我正面……」

我一怔，腦中迅速定位到了那段劇情。

嗎的，看專業書幾百遍都記不住，這種文一遍就焊腦子里了。

「……所所所以呢？」

章止捏著下巴做沉思狀。

「我研究了一下感覺不太現實呢，洗衣機很高，我好像夠不到。」

我朝里看了眼，默默在心里算了下。

「應該可以吧，你腿比較長。」

見章止笑著搖頭，我走到洗衣機邊上輕輕一撐坐了上去。

「你看。」我比了比，「差不多。」

章止慢慢站直身體，站在洗衣機前，兩手抓住我的腿往前帶了一下，然后低頭看了一眼，喉結滑動眸色幽深：

「真的誒，正好。」

4

章止垂著眸，上半身遮住了衛生間頂燈，投下一大片陰影。

剛洗過的皮膚潮潮的，泛著紅。

我咂摸出一點不對勁，趕緊推了他一把，跳下洗衣機。

完了，洗衣機開始不可直視了。

經章止這一提醒后，我看家里每樣東西都異樣了起來。

比如這個餐桌，看起來很好躺。

這個飄窗，高度也正好。

沙發躺兩個人綽綽有余。

陽臺落地窗趴著風景很好……

這個城市，控制不住瘋狂腦內的可憐人又多了一個。

思來想去，罪魁禍首就是我妹寫的那玩意兒。

銷毀了我才能心安。

趁著章止下班還沒回，我摸去他的房間。

我們從不鎖門，但此刻擰開他的門居然讓我有些忐忑。

撲面而來他的味道，雪松般清冽。

我深吸一口氣，目光四下尋找，他的房間很整潔，一覽無余。

我一眼就看到那封面花里胡哨的本子放在他的枕邊。

一個激動撲過去拿，手指摸到邊緣沒夾住，眼睜睜看著它絲滑地滑到了床縫邊緣。

往前爬了一步，沒動，很好。

正要夠到它，卻見它嗖的一下掉了下去。

草。

床和墻的縫隙不窄，但昏暗一片，我按亮手機的手電筒，探進去照明，看到本子立在床板那側，伸手下去摸了一把灰，忍不住咳嗽了下，手機啪嗒掉了進去。

草。

我瘋了。

頭抵著縫，兩手都伸進去盲掏，再拖延一會，章止就該回來了。

「在我房間做什麼？」

草。

曹操都沒這麼準時。

而且我現在的姿勢……跪在他的床上，撅著屁股，雙手卡在縫里。

「章止……」我聲音帶了些求饒。

后方的床墊凹陷了一下，他上床了。

我心如捶鼓，頭因為一直處于低位有些充血眩暈。

「怎麼了？」他湊過來，大手自然地放在了我的腰間。

掌心灼熱的溫度差點把我燙死。

「手機掉下去了。」

他往里看了一眼，大概知道了情況，下床將床移開了一些，順便俯身將我的手機拿了出來。

我一個眼疾手快將本子夾了出來，又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了衣服里。

只是這一切都徒勞地暴露在章止眼皮子底下。

「要把我的睡前讀物帶去哪兒？」

睡前讀物。

章止每天晚上都在想著這些入睡嗎……

「銷毀掉。」

章止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我掙了一下，本子掉了出來，正面朝上的那頁正寫著我被章止用領帶捆在床上……

我恨我這過目不忘的記性。

「姜井，你已經知道我的心意了。」章止的嗓音發澀，「我明白你不會接受我，能不能不剝奪我想象的權利。」

誰剝奪了！你不說誰知道你這樣那樣想我想了這麼多年。

但章止這樣清冷傲然的男人放低了姿態求我……根本抵抗不住。

我合上那本本子，結結巴巴道：「不用看這個也行吧……姜樂寫得也不怎麼樣……」

「可是，小樂描寫的你動情時候的樣子，很生動真實。我是不是……」他薄唇輕輕逸出一聲嘆息，眼皮微抬，「這輩子都無法親眼看到那個樣子的你了？」

被他這雙好看的眼凝望著，我一時大腦宕機。

「也也也不一定吧……」

老天爺，我在講些什麼東西。

章止笑意漸深，俯身壓了過來。

5

他早晚都有健身鍛煉，全身上下稍一使勁就邦邦硬。

我陷在柔軟的床墊里，身上壓著章止，大腦宕機還沒重新啟動。

「姜井，讓我看看好嗎？」

「看什麼……」

章止伸手拿過本子，隨手翻了一頁，用手指著給我看。

我瞇起眼，那行寫著：姜井沉溺在x潮的余韻里，眼神迷離失焦，半張的嘴滿是水光，喘息勾得章止又……

不用看下去了。

我想宰了姜樂。

正在絞盡腦汁想怎麼不傷感情地拒絕他，電話鈴聲突兀響起。

正好是姜樂。

我如釋重負，立刻接起。

「哥，我這次模擬考年級前10。」

「不錯，想要什麼獎勵？」

「你能不能把章止哥也帶來家里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