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給他夾的菜，他不落地都吃下，讓他搬來和我們一起住，他沉默片刻，點點頭，要把他送到學校門口也沒拒絕。

真是個聽話的乖弟弟，和郁影那個混賬一點也不像。

我們依依不舍的把他送到了校門口。

學校外，一個熟悉的身影快速沖了過來。

「媽，我一直在找你，你去哪了？公司家里都沒有，為什麼把房子賣了，你不要我了嗎？」

是郁影，臉上臟兮兮的，頭發一縷一縷貼著頭皮，眼底青黑，不知多久沒有洗澡。

視頻里他雖然說了那些話，但事情確實不是他做的，只是拘留了幾天就被放了出來。

流產那事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也不能拿他怎樣。

至于我爸，他犯了不止一起命案，除了我外公，他生意場上的對手被他謀害的也不在少數，再加上挪用公款，數罪并罰，死刑不在話下。

那天，我媽去監獄找他簽離婚協議。

他不配合，把筆一扔。

「我反正是出不去了，不簽你又能怎麼樣？」

「你把我害成這樣，還想離婚，別做夢了，我死也要綁著你。」

我媽不慌不忙地從包里又掏出一支筆。

「你是什麼都不在乎了，那郁影呢？你也不管了。」

「你老老實實把字簽了，我不去找他麻煩，畢竟他也叫了我那麼多年媽。」

「要是耗著不簽，我也有的是辦法離婚，到時候再找機會把你兒子送進來陪你。」

我爸怕了這個威脅，咬牙切齒地簽了字。

誰讓那是他的寶貝兒子呢。

11

我媽答應了不找郁影麻煩，我可沒有。

我爸再怎麼偏心，郁影后來再怎麼混蛋，我始終記得他五歲前搖搖晃晃跟在我屁股后面的時候，還會乖巧喊我姐姐。

只是后來他變了。

五歲前的他，我已經忘了。

只記得他害我慘死，頭磕在尖銳臺階上的痛。

我爸給郁影留了不少錢，都不是什麼干凈錢，我報警追回，銀行把他的卡都凍結了。

郁影既然不是我媽的兒子，滿十八歲繼承股份的事自然也不作數。

他現在身無分文，連吃飯都成問題，更別說住酒店。

這些天一直靠他奶奶接濟，他和奶奶這些天一直到處打聽我們的新住處，天天去公司蹲點。

這些天一直沒去公司，就是防著他們。

手機微信不停有消息進來，拉黑之后才清靜一些。

前幾天，奶奶遠在老家的小兒子喝酒鬧事打傷了人，被當地派出所拘留，要賠償一大筆費用。

奶奶知道后，哪還顧得上找我們，給郁影留了點錢就回了老家。

嗯，辦事的人很可靠，不枉費我花的那筆錢。

難纏的老的搞走了，小的還不好對付嗎？

過慣富裕日子的郁影沒幾天就花光了手里的錢，又開始天天蹲守的日子。

他在學校的狐朋狗友告訴他，在學校附近看到我們，他才跑到學校門口蹲守。

「媽，你是來找我回家的對不對？我以后一定乖乖聽話。」

他眼神希冀，張開手臂想上前抱住我媽，卻被我攔下。

「你認錯人了吧，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媽不是早死了嗎？」

說完我又警告他，「現在我弟弟已經找回來了，你這個冒牌貨再來騷擾我們，我就報警了。」

聽到報警，他渾身一顫，看來拘留那幾天給他留下不小的陰影。

接著給他致命一擊，「還要多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和媽媽還不能這麼快找到弟弟呢。

」

他瞪大了雙眼，面容扭曲，恨不得上前撕碎我。

我媽全程看著，不再心軟，她對郁影早就失望透頂。

得知我弟弟生活得不太好后，這種失望就轉變成了恨，如果不是他鳩占鵲巢，他們母子也不會分離這麼多年。

但凡他要點臉，早該遠離我們的生活，而不是恬不知恥繼續糾纏。

12

高考結束后，我和媽媽帶著弟弟去了國外旅游，讓他好好放松心情。

聽弟弟說，郁影在學校過得不好，當初他仗著有錢在學校為所欲為，得罪了不少人，只是礙于他的家庭背景一直隱忍。

他落魄的消息被參加生日宴的同學傳遍學校，他的反噬來了。

不少死對頭來找他麻煩，被羞辱，被打成了常態。

他的成績太糟糕，我爸本來安排他高考完就去留學。

他知道留學是不可能了，想靠高考改變人生，最后一段時間拼命學習，但筆永遠是壞的，發給他的卷子永遠是濕的。

同學老師知道他什麼德行，對他也沒什麼同情。

最后他忍受不了，和欺負他最狠的那個人打了一架，被捅了好幾刀。

奶奶忙著她小兒子的事，她的小兒子像犯了太歲一樣，麻煩不斷，根本沒有時間來管他，愿意私了，拿了對方一筆錢。

他錯過了高考，被奶奶帶回老家。

他們的生活自身難保，怎麼可能還會想起監獄的親人。

我特意去了趟監獄，把他們的近況分享給我爸。

看著他痛哭流涕悔恨的模樣，我痛快的笑了。

后悔嗎？

后悔也已經晚了。

我要讓他在監獄里也不得安生。

13

再聽到郁影他們的消息已經是幾年后。

媽媽干了沒幾年就鬧著退休，我開始掌管公司，弟弟畢業后也進了公司幫忙。

老家傳來消息，郁影死了，還殺了小叔。

沒想到，監獄里那個被判死刑的還沒死，外面這個倒是走在了他前面。

一山不容二虎，郁影專寵慣了，以為疼愛他的奶奶，實際有更疼愛的小兒子。

在那什麼都緊著小叔，我遭遇不公有我媽為我撐腰，他卻什麼都沒有，只能處處忍讓。

小叔看他也不爽，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一分錢都掙不到，家里還多了張嘴吃飯。

他們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攪得全家不得安寧。

那天，奶奶不在，小叔喝多了酒，又開始挑釁，兩人拌了幾句就打了起來。

這次沒有奶奶勸架調和，兩人打得異常厲害。

小叔被郁影失手殺死，郁影也失血過多死去。

據說奶奶回來看到渾身是血的兩具尸體，當場暈厥，醒來變得瘋瘋癲癲，被人送進來精神病院。

我又一次好心的把消息傳進監獄。

我爸關在監獄多年早已變得遲鈍，他連悲傷都沒表露，眼里一片死寂。

走出監獄大門，看到我媽和弟弟催我回家吃飯的消息，我坐上車，向家的方向駛去。

我想這個地方我再也不會來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