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她如何教的月蓮帝姬，小鬼機靈一個，不然皇帝的疑慮估計還難消。

她只身入殿，瞧著倒是比上次臉色好了不少。

「謝純妃娘娘放權，不知娘娘如何打算？」

她倒是直快的很，聰明人說話，自然放心。我笑意盈盈，抬手讓春露奉茶，示意她坐下。

「權力是皇上給的，我不過借花獻佛，我還要謝謝帝姬呢。」

她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又問。

「純妃是個通透人兒，你可是為了你姐姐的死入宮？」

如今皇后落馬，宮里論位分，論恩寵無人與我們爭鋒，我若是只想找皇后的麻煩，現今目的已然達到了。

「不，我的目的是……」

我手指輕輕往上，縱然她見過大世面，也被這事噎的說不出話。

「和我合作，成事之后，我自請封地，帶著玉兒退居于京外，你會是最尊貴的太妃，月蓮帝姬可以自己選擇駙馬，絕不出域和親。」

「若我有半句虛言，自得五雷轟頂，如此，貴妃可安心？」

14

貴妃聽我此言，良久才找回聲音。

「若…敗了呢……」

「若失敗，我第一個提刀抹了脖子，絕不連累貴妃，若我們運道不好被誅連，候府世子早已想好法子，月蓮帝姬會死在大火之中。」

我想也不想就答，我知道，她會同意的。

就算了為了月蓮帝姬的未來。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不過貴妃出自趙家，即使是庶女呢，好歹也是她的母家。

我提起此事，她卻神情淡淡，甚至語氣里帶了些激動和雀躍，眼底又染上一些憂愁。

「沈掬月，你發誓要護好月蓮。」

我自然點頭，我直覺她有何事是我所不知道的，甚至……這件事可以助成大業。

我捂住砰砰亂跳的心，才慢慢開口。

「你說罷。」

「你可知曉我大哥？」

我愣了一愣，想起個冷肅的面龐來。

徐家大郎，才高八斗，前些年娶妻后卻一直不見喜訊。

不過院里再無小妾通房，也從不尋花問柳，是已京中人人稱他潔身自好，愛妻護家。

我頷首，都說這位公子是世間難尋的好兒郎呢。

15

貴妃攏攏袖子，才緩緩開口。

「徐家的根已經爛了，我大哥一直不娶妻，即使娶妻后又無所出，這絕不是巧合……」

「京中的憐幼堂是我大哥一手操辦，里面都是他畜養的……孌童。」

我手一抖，熱茶潑到手上，燙出一片紅痕。

「這還不是全部，他自己的府上有一處暗房，里面全是他極其喜歡，又被毒啞了的孩童，有男有女，謝國公的早年間丟了的孫子……也在里面……」

這次我直接啞口無言了，謝國公是隨先帝親征的兄弟，半生沙場軍旅最后只剩一個孫兒，卻在之前的上元節丟了去。

謝國公幾乎瘋了，將整個京城翻了個底朝天。

徐毅他如何敢，如何敢啊。

皇帝愧疚，給他加官晉爵，如今謝國公陳病積疴，竟然只有他一個人撐著了。

我久久無言，起身給貴妃行禮。

送走她，我傳來春露，一抹額頭，竟然已經出了一陣冷汗。

「備筆墨，快！」

徐家這頭龐然大物，要倒了。

15

京中出了件大事。

那終日無所出的徐家大奶奶瘋了。

夜扣宮門，申冤鼓敲的震天響，驚擾了大半達官貴人的清眠。

不過她所陳之事更為震驚朝野。

徐家大郎借關愛幼兒之名私養孌童，還以此賄賂大臣，實在毫無人性，淪喪禮德，罔顧人倫到極致。

大理寺的人親自走了一趟徐家，發現更為驚人。

謝國公丟了的孫子，找到了。

那少年才十二歲，被餓的形銷骨立，官兵找到他的時候正和一群女孩搶頭花。

除了開到腰腹間的紅色罩衫，身上再無長物，更是被喂了啞藥。

謝國公聽到消息，拖著病體趕來看自己的孫子，卻是這樣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樣子。

「峻兒……」

當即心悸發作，大喜大悲之下，竟直接去了。

皇上大怒，墻倒眾人推，一時之間，大廈將傾，世間再無趙家。

男子處斬，女子為奴，無人幸免。

皇后被廢于冷宮，賜白綾三尺。

貴妃掌握六宮大權，現在宮中暫時也沒有可替代的人選，皇帝便也面上顧及著以前的情誼。

何況貴妃還要撫養帝姬。

李璟很快來信，大皇子的軍隊正在招募，如今已有不少支持者暗中斡旋。

我眸色寒涼，如今就是……皇帝了。

16

朝中沒了徐家，皇帝做事不再縮手縮腳，真切的感受到了權力。

在后宮中行事也不再顧及，原來皇后在時尚能規勸幾句，還要照顧她的面子。

「皇上，臣妾覺著宮里姐妹有些少了，特意讓我外家從江南尋的可心人兒，只望您能開心。」

我素手輕輕捏著皇帝的肩膀，下首跪著幾個嬌滴滴的女子，環肥燕瘦，各有千秋。

這些女子，可不僅外表是一等一的，伺候人的功夫更是一等一。

我手里捏著李璟快馬運進京的好東西，輕輕抖進香爐之中。

美人繞膝，權力在握，皇帝飄飄然起來。

「月兒，這是什麼香味……好聞的緊……」

我嬌笑著推他，「此物是西域剛上貢的呢，皇上全賞給了臣妾，不過我聽聞此物能使抖擻精神，延年益壽，怎麼敢獨吞，就點在這大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