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這個人……真是的，哪有罵醫師的啊！

身前的傷口，袁桓背過身，讓我自己涂了藥粉，背上的傷口，我自己是夠不到了。

「我去叫小丫。」他說。

小丫是剛剛那個小姑娘。

「算了吧，血呼啦的，別嚇到人家。」我擺爛地癱在那里，「你來涂。」

袁桓耳根又紅了。

但到底沒多說什麼，小心翼翼地給我涂了藥，又小心翼翼地用棉被將我裹好。

我看著他收拾那些沾了血的棉花和沒用完的藥粉，問他：「袁桓，報完仇，你想做什麼？」

「我想去邊關，當一個軍醫。」袁桓脫口而出。

可說完，他又遲疑地看向我。

我問他：「女人能去嗎？」

「可以。」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我的師叔在謝家軍深受器重，等你傷好了，我教你醫術，然后讓師叔舉薦你做女軍醫。」

「我不用做女軍醫。」我道，「我幫你撿藥材也行。」

醫術哪是那麼容易學的，我沒有這個天分，到時候別成了庸醫，害死了邊關保護百姓的大好將士！

「也行。」袁桓看起來很高興。

14

我們就在這廢井中待了下來。

袁桓的醫術很好，我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

這天晚上，小丫來給我們送食物。

她說：「袁哥哥，我按照你說的，這段時間一直盯著天上，大前天看到了你說的那個紅頸的鷹，但它飛得太快了，我擔心是看錯了，因此沒和你說，今日正午，我又看到了，看得準準的，確實是你說的紅頸的鷹。」

我聽了這話，心情頓時變得無比地好。

等小丫走后，袁桓問我：「這是什麼鷹？你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了。為什麼這鷹出現，我們就大仇得報了？」

「這紅鷹是鄔太后養的，之前沒跟你細說，是怕我估計錯誤，讓你白高興一場。

」

我得意地把我所有的籌謀都說給他聽。

我一個女子，要殺云南王和云南王妃何其難，因此我一開始就打算借助鄔太后的力量。

那紅鷹是鄔太后養的，用來和她派出去的侍衛傳遞消息。

在紅菇山的時候，我毒殺了所有的侍衛，鄔太后那邊收不到侍衛們傳回的消息，她那麼謹慎的人，自然會派人來云南查明情況。

我故意刺激楚無霜，告訴她就算云南王愛她，也會喜歡上別的美人。只有最后一只容華蠱，以她的性子，她一定打算換一張最美的臉，徹徹底底留住云南王的心。

我之前為鄔太后算計樓相時，被短暫接到了皇宮，藏在冷宮里。

我在冷宮見到了一個女人的畫像。

斜倚畫闌嬌不語，暗移梅影過紅橋，裙帶北風飄。

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模樣。

我當時好奇，就和冷宮的老宮人打探她。

那老宮人身子不好，或許是以為自己命不久矣，又或許是以為我活不長，就跟我說了那個女人的身份。

她是前朝的公主，鄔太后最恨的女人。

當今君上的生母，也就是鄔太后的姐姐，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去世的。

女人得到了先帝的愛，卻依然不安分，和前朝遺老搞了一個邪教，想要奪回前朝的江山。

我聽完之后，心里就有了一份完整的復仇計劃。

我很難殺死容堅和楚無霜，但我能利用這張臉殺死他們。

我把這張臉深深記在了腦海里。然后上次和袁桓提出合作時，把它畫在了宣紙上，交給了袁桓。

再經由袁桓的手，讓它出現在了楚無霜的面前。

我賭楚無霜會用容華蠱，給自己換上這張絕美的臉。

小丫說空中出現了紅鷹，那說明，我十有八九是賭贏了。

「桔瑤，你真的是我見過最最聰明的女人。」袁桓感慨。

15

我和袁桓在廢井里又待了半個月，我身上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能自由活動了。

只是，還是不能出去。

小丫告訴我們，云南王府的侍衛以捉賊的借口，每天都會家家戶戶地搜查尋找。

「從盛京到云南，騎馬最快也要半個月，再等等。」我對袁桓說。

也對自己說。

又等了兩日，大白天的，小丫就下了廢井。

她激動地告訴我們：「城里來了好多兵，個個高大威猛，還有一個白面無須的大胖子，聽說是太監。阿爹去打聽了，那些兵是什麼御林軍，他們一來就圍了王府！今天王府的侍衛不會再來搜查找人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和袁桓也很激動。

小丫讓我們再等等，說她阿爹摸去王府外面打探消息了。

半日后，小丫的阿爹帶著打探的消息回來了。

「聽說是君上的圣旨和鄔太后的懿旨。」小丫的阿爹對我們說，「盛京那邊說云南王勾結邪教，說云南王妃是邪教圣女的后人，因此派了欽差來接管云南府，要將云南王一家的頭顱帶回盛京。」

他惶然咋舌：「云南王可是當今君上的親弟弟啊，怎麼說殺就殺了！」

等小丫阿爹離開之后，袁桓也不解地問我：「云南王好歹是皇族人，就憑云南王妃一張和前朝公主相似的臉，就直接滿門抄斬，何至于此？」

他以為，朝廷會把人捉拿回盛京，先審問一番。

又或者，會派官員來云南府審理這樁案子。